中學(xué)生必讀文章(3)
中學(xué)生必讀經(jīng)典文章:我等過你
鮑爾吉•原野
這幾年,我的心境與詹姆斯•拉斯特樂隊的曲子很貼切。這成了生活中可以稱為幸福的事情之一。我聽了他的幾十張唱片,聆聽時懷著憧憬與猶疑,聽過已在心里裝下充實,像從森林里歸來的孩子兜里揣滿松果一樣。
人與音樂的契合,委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難事。作曲家與演奏家從來都是獨裁者,按他們自己的方式詮釋生活與哲理。聽者只能用聲音——唯一的傳導(dǎo)符號來體味它背后的無限豐富。當然,偉大的音樂家——讓自己的作品引起大多數(shù)人共鳴的音樂家——也由此誕生。風(fēng)燭殘年的貝多芬,耳朵全聾了,仍執(zhí)意指揮《第九交響曲》。這是令樂人們?yōu)殡y的事,又得配合。貝多芬眼盯著樂譜,手臂僵舞,他的耳朵里靜悄悄的。樂人們小心地瞟他的手勢,他們明知貝氏聽不見,但生怕拉錯一個音符。樂曲結(jié)束了,全場掌聲潮起。穿著燕尾服的維也納人起立鼓掌,眼里漾著熱淚。他們尤為結(jié)尾《歡樂頌》這一為人類祈禱的樂思所感染。貝多芬卻依舊木然。女高音卡洛琳•婉格只好以不大禮貌的方式,抓住他的衣袖,指一指觀眾席。風(fēng)濕蹣跚的老貝慢慢轉(zhuǎn)過身來,認真地睽視著觀眾少頃,爾后鞠躬致謝。
還是回到詹姆斯•拉斯特。說到貝多芬,我會總有一種沖動,像說到蘇格拉底這樣的圣徒一樣。我只想說,他們作品的偉大,像轆轆把的繩子一圈挨一圈致密繞在人格的圓木上。詹姆斯•拉斯特沒有貝多芬那么偉大,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人這樣說。他只是一個樂隊的組織者和指揮家。他所做的是把所有好的音樂作品加以改編,從古典樂曲片段到流行電影插曲。在編配與氣質(zhì)上,使之具有獨一無二的詹姆斯•拉斯特的風(fēng)格。
他是通俗樂隊,但本質(zhì)上卻很古典,典雅悠然,富于沉思。在詹姆斯•拉斯特那里,無論是對往昔的回顧,對世事的前瞻,都與我的心性契合——那是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中庸之美,沒有令人眼濕的激情。譬如說描寫愛情,其感人處如腳下激起的細碎浪花,瞬間變幻而消隱,耳畔更多的是潮音與濤聲,卻沒有兜頭的狂瀾。
在照片上,詹姆斯•拉斯特,這位德國不來梅的老頭,灰白的金發(fā)很長,唇髭整齊,下頦的胡須剪得很好看,古銅色的臉膛上永遠帶著寧靜明朗的笑。這個我心中默默信賴的人,他使我這個沒有受過很好音樂教育的人,漸漸理解了許多西方古典樂曲,得以同大師進行兒童與巨人式的溝通。我感謝他。
聽老詹。在他的曲子里,我悟出典雅、開闊與不避俗亦為文章之道。在這些紛紛如落葉的樂聲里,我寂寞地寫著自己的文章。許多時候,環(huán)顧左右,也只有老詹的樂聲相伴。
還能說什么呢?南非詩人喬科寫道:“我只能說——我等過你。”
中學(xué)生必讀經(jīng)典文章:我交給你們一個孩子(16分)
張曉風(fēng)
小男孩走出大門,返身向四樓陽臺上的我招手,說:
“再見!”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個早晨是他開始上小學(xué)的第二天。
我其實仍然可以像昨天一樣,再陪他一次,但我卻狠下心來,看他自己單獨去了。他有屬于他的一生,是我不能相陪的,母子一場,只能看作一把借來的琴弦,能彈多久,但借來的歲月畢竟是有其歸還期限的。
他欣然地走出長巷,很聽話地既不跑也不跳,一副循規(guī)蹈矩的模樣。我一個人怔怔地望著巷子下細細的朝陽而落淚。
想大聲地告訴全城市,今天早晨,我交給你們一個小男孩,他還不知恐懼為何物,我卻是知道的,我開始恐懼自己有沒有交錯?
我把他交給馬路,我要他遵守規(guī)矩沿著人行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你們能夠小心一點嗎?不要拉倒我的孩子,我把我的至愛交給了縱橫的道路,容許我看見他平平安安地回來。
我不曾搬遷戶口,我們不要越區(qū)就讀,我們讓孩子讀本區(qū)內(nèi)的國民小學(xué)而不是某些私立明星小學(xué),我努力去信任自己的教育當局;而且,是以自己的兒女為賭注來信任——但是,學(xué)校啊,當我把我的孩子交給你,你保證給他怎樣的教育?今天清晨,我交給你一個歡欣、誠實又穎悟的小男駭,多年以后,你將還我一個怎樣的青年?
他開始識字,開始讀書,當然,他也要讀報紙、聽音樂或看電視、電影,古往今來的撰述者啊,各種方式的知識傳遞者啊,我的孩子會因你們得到什么呢?你們將飲之以瓊漿,灌之以醍醐,還是哺之以糟粕?他會因而變得正直、忠信,還是學(xué)會奸猾、詭詐?當我把我的孩子交出來,當他向這世界求知若渴,世界啊,你給他的會是什么呢?
世界啊,今天早晨,我,一個母親,向你交出她可愛的小男孩,而你們將還我一個怎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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