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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小時候的好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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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習啦:文章寫的有色有味,把看戲時熱鬧的場景融入到生活當中充滿的生活氣息,令讀者也被氣氛感染,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懷念兒時的看戲》。

  隨著歲月的逝去,一些東西再也回不來了,突然想到了兒時看戲的情景,簡直恍如昨日,令我念念不忘。

  那時正值上世紀八十年代初,農(nóng)村人們的文化生活十分匱乏。就是誰家有個小小的收音機也很希罕。冬天閑了的人們到了晚上耐不住寂寞,常常厚著臉皮跑到有收音機的主人家聽評書、聽戲。有靠著柜子的,有干脆脫鞋上炕的,就著昏暗的煤油燈一邊有說有笑,一邊等待著說書的開始。對于看電視更是天方夜譚。所以村里偶爾來幾場戲看,人們那心喜若狂的心情更是別提了。

  鄉(xiāng)里有個慣例,每年農(nóng)歷六月底七月初中階段,正是莊稼長到青黃不接的時候,氣候更好了,風光也最宜人。不確定那一天,鄉(xiāng)長就會派幾個有能力的人組織包一場大戲回來演出。

  為什么要在這個時節(jié)包戲呢?因為冬天雖然閑了,但往往是冰天雪地。一開春,人們又開始進行送糞、施肥、備籽、播種等一系列繁瑣的勞作。緊接著莊稼長出來,人們又要天天鋤地。面朝黃土背朝天,揮汗如雨忙得不可開交。等鋤完地,將近半年就過去了。所以鄉(xiāng)里把這個難得的機會合理利用起來包戲。正好人們也能順理成章地舒展一下勞累的筋骨。

  可不,這幾天我家屋后又聚集了一群男女老少。男人們捧著個長長的大煙鍋,“滋叭一一滋叭一一”地吸著煙,噴云吐霧。女人們有織背心襪子的,還有迷著眼納鞋邦鞋底的......我們小孩子也穿梭于帶有泥土味道,煙霧繚繞的人群中蹦蹦跳跳湊熱鬧。

  人們談論的話語張口就是: “嘿!聽說這幾天鄉(xiāng)長包戲去了,是山西晉劇團......” “哦,我們又能看上戲了。” 說話間,有位將近七十多歲臉皮皺巴巴的聾老奶奶,也趕緊把耳朵湊到談話人的嘴邊用手搭著問: “這媳婦兒說甚了?看見你喜色的。” “鄉(xiāng)里來戲呀!” “甚?” “鄉(xiāng)里唱戲呀!聾大娘,要耳朵就是個擺設(shè)。” 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噢噢!真的嗎?” 聾子眉開眼笑。此時,人們的臉上個個洋溢著無比燦爛而幸福的笑容。一旁的我心里也像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盼星星,盼月亮,這一天終于來了。早晨,左鄰右舍,老少爺們兒,七大姑八大姨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呼朋引伴,三五成群,滿面春風地紛紛往鄉(xiāng)里趕。我也拽著媽媽的衣角步履匆匆地跟著。

  路上的人真多啊!除了本村的,還有楊房村、蘇集村、全子溝村的等等。個個都是喜不自禁。尤其是騎著自行車的小伙子,高興地吹著口哨一陣風似地呼嘯閃過,后車架上還坐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漂亮大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清新的空氣中......向大路兩邊望去,剛吐了穗綠油油的麥子、金燦爛的油菜花、藍盈盈的胡麻花和白旺旺的土豆花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盡顯風采。野草莊稼清香的氣息撲鼻而來。還有蜜蜂、蝴蝶、螞蚱在田野花從中盡情飛舞,鳥兒”唧啾唧啾”地發(fā)著婉轉(zhuǎn)的歌聲。這大自然與熱鬧人群的和諧搭配更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經(jīng)過鄉(xiāng)政府的大門,遠遠就望見供銷社門旁熙熙攘攘、沸沸揚揚的人群,鬧哄哄一片。人們熱血沸騰的心更急了,一個個箭步如飛。

  此時這個地方最熱鬧,最引人注目。叫賣聲此起彼伏: “瓜子兒,瓜子兒,薩拉旗的大瓜子兒!””冰棍兒一一五分錢一根!” “大麻子唉!一毛錢就是一缸缸啦!” 尤其是賣瓜子的那個老漢,扯著大嗓門兒,聲音又高又粗。黑黑的臉膛,睜著兩顆大眼睛,虎背熊腰。猛然讓我想起父親講《水滸傳》黑旋風李魁的模樣來。那時我也不懂“薩拉旗”是什么,只看見好大的瓜子,確實比我過大年時吃的大多了。媽媽急忙給我買了二兩,裝進了我的上衣口袋里。

  我還喜歡吃趕毛驢車那個瘦瘦的老漢的冰棍兒。他平時經(jīng)常去我們村里賣冰棍兒。一聽那種抑揚的聲音: “冰棍兒一一哎一一” 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如果遇到天陰快下雨的時候,一毛錢就能買五根淡粉色的冰棍兒,這樣哥哥,小妹都可以分享著吃。

  媽媽和同村的大嬸說: “戲不開的了,咱們先進供銷社里轉(zhuǎn)一轉(zhuǎn)。”

  供銷社里的食物更是琳瑯滿目,令人眼花瞭亂。柜臺的玻璃罩子里有水果糖、小洋糖、冰糖、白沙糖、紅糖、果干兒、杏干兒,還有叫不出名字的果脯。每個木頭方框里有月餅、鍋塊、麻葉兒、點心等。最誘惑我的是那個方框里排列著一根根色味俱全花股股兒的大麻花兒,饞得我口水在嘴里來回直打旋兒,我的眼睛直勾勾貪婪地沖著放有香噴噴的大麻花的位置一動也不動。

  平時拮據(jù)的媽媽,此時最理解孩子的心,會毫不吝嗇地從小皮包兒里取出錢和糧票給我買一根。哇!咬在嘴里香甜酥軟。別看,我還真有點兒不舍的一下子吃完,拿在手里直轉(zhuǎn)動。媽媽說:“快吃,吃完了好看戲,不然攥在手里油滋滋的......”

  直到把麻花吃完還余味滿口,我打著飽嗝同媽媽她們一同出了供銷社。時候也不早了,太陽火辣辣地照在了當空,我又口渴了。媽媽看見我不住地添著嘴唇,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賣冰棍的癡癡發(fā)呆,于是又給我買了根冰棍兒。一旁的大嬸調(diào)侃著: “咦!今天這孩子虛的呀!把你媽包包兒里的錢都花光了,看你怎看戲呀?” 我不自然地歪了一下腦袋,一邊拉著媽媽的衣角一邊吸溜著冰涼冰涼的冰棍兒向戲場的大門走去。

  供銷社的西南方向就是戲場,中間隔著一條馬路,穿過馬路就到了。大門口賣一張票進一個人,人們都早已準備好了錢,隨手遞錢拿票魚貫而入。走進戲場,好大啊!平展展的沙土硬地皮已經(jīng)有了些許人。高高的戲臺面東背西矗立在面前,布景令人賞心悅目。

  不一會兒戲場的人就多了起來,有坐大板凳:小板凳、碼扎子的,還有坐磚頭、石頭的,我和媽媽同許多外村人都是沒有凳子,站著的。還有幾個“有頭臉”的鄉(xiāng)里人,她們“近水樓臺先得月”,在戲場的正當中坐著椅子,滿臉神氣的樣子,反過頭偏著嘴用鄙夷的眼神瞟著站著的人,我膽怯地往媽媽的這邊縮了縮身子。

  戲還沒有開,鄉(xiāng)長挺著個圓鼓鼓的大肚子,雙手插著褲兜子,威風凜凜地站在戲臺的中間,滿臉嚴肅地掃視著臺下眾目睽睽的觀眾。

  臺下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那不是鄉(xiāng)長嘛?他就愛看大戲,咱們可沾了人家的光了,不賴哇。” “嘖嘖,頭紅恣恣的,那么胖啊!” 話音一落,旁邊的人就捂著嘴巴“嗤嗤”地笑起來。也有的人為他們的嘲笑而憤憤不平: “哼!要不是鄉(xiāng)長積極,還有你看戲的空兒?” “就是,這要是趕上那二年,胡說八道,不把你打成個左派、右派、四類分子才怪了。” 有人附和著。挨了批評的那幾個人,自討沒趣,臉不由得紅到了耳根。

  戲終于開演了,隨著各種樂器悅耳的聲音,幕布被緩緩拉開了。出來一個頭戴烏紗帽,臉上拉著長長黑胡須齊胸的男戲子,凸顯著特別厚的平平的白色軟鞋底,輕灑闊步度來度去。“吚吚呀呀”地唱著什么,我完全聽不懂。當時幼稚的我只是盯著那雙鞋想: “如果父親有這么一雙鞋,擔水時穿著該多舒服。” 一會兒又出來個滿頭珠光寶貝的戲女子,甩著又寬又長的袖子,走起來飄飄欲仙,聲音十分圓潤細膩。聽不懂究竟唱什么了?接著出來好幾個背上插著許多三角旗子的紅臉人物,手持著劍扭動身子打打鬧鬧的。鑼鼓喧天,只聽見“咚咚鏘鏘”放快了節(jié)奏。我抬起頭,媽媽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戲臺,張著嘴笑著。后來又出來白花花臉的,有人說: “白臉兒奸臣出來了。” 出來黑花花臉的,吼著冗長的嗓子唱。人們說: “包青天,包大人,包丞相......” 我聽他們的口氣,斷定這包青天肯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半大天我也沒看出個所以然,興致大減。只好邊嗑瓜子邊左顧右盼著。啊呀!真是人山人海!最后幾排像踩著高蹺那么高。我便驚奇地問媽媽,媽媽說: “站在了自行車后架子上了。” “哇!太驚險了,也不怕掉下來?”我想。 再向遠看,連四周的墻壁上也趴滿了大概是沒買票的人。一個個探著腦袋,像伸長脖子的大雁遙望戲臺。

  我們所處的位置比較優(yōu)勢,也有太靠后的,尤其是離戲臺很遠的左右兩側(cè)的人,個子比較矮的,即使踮起腳尖也看不見。著急地擠來擠去,直擠的旁邊的人生氣地罵罵咧咧,相互便吵起來了。越吵越兇,直爭得面紅耳赤,甚至扭打開了。影響了旁邊許多坐著的人,呼啦啦一下都齊刷刷地站起來了。戲場立刻混亂成一團麻,你擁我擠。攢動的人頭像潮水涌動。一場暴風雨就這樣來了。

  這時,鄉(xiāng)長趕緊站在戲臺上,一邊向下擺著手勢一邊喊喝: “規(guī)距!不要擠!不要擠!” 那些人把鄉(xiāng)長的話視為耳旁風,絲毫沒有聽進去,依然亂作一窩蜂。這時擠過來兩個維持秩序的人,順手脫掉自己頭上的帽子,用力“嘣嘣”胡亂抽打著騷動的人腦袋。并且大聲吆喝著: “坐下!再敢瞎起混!” 這時有沒防住被抽了臉捂臉的,有雙手抱腦袋的,有頭扭過去用胳膊擋著的......這一下整治的,立馬就規(guī)距了。

  其實,演一場戲,如此這般要發(fā)生好幾次。擠歸擠,打歸打,都是為了看戲一時沖動惹事生非。鄰村上下一打聽都耳熟,說不定上一輩他媽和你姑還是老朋友了,抬頭不見抵頭見,云過雨過一會兒就相安無事了。

  直到太陽偏西,一場戲模模糊糊地結(jié)束了。人群立刻像打開閘門的潮水一樣向大門外涌去。你推我搡,她說拳頭頂著后背了,你說板凳腿子頂在屁股上了。還有喊娃叫媽的,你踩了我的腳了,我踢了你的腿了,吵吵鬧鬧,擠擠擦擦,轟轟烈烈也不知怎么出去了。一下子渾身輕松得像落地的雞毛,隨心所欲,運轉(zhuǎn)自如。

  回家的路上,人們七嘴八舌,嘰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戲好看,戲女子也喜人(漂亮)。” “包青天是個好人,嗓門真高了。” “自古以來白臉奸臣就是壞人。” 他一言你一語,也沒講出個子丑寅卯來。有的人又說起了串話: “會看看熱鬧,不會看看門道。” 有人還嘲諷著: “晉劇還好了,那年來了應縣的孩兒腔戲,就唱嗨呀一一哈呀一一的。” 馬上又有人接了話茬子: “嘿呀一一哈呀一一,回不了應縣的家呀,吃不上那玉米餑兒呀,見不上我的老母親呀。” 哄笑聲在徐徐清風中一陳接著一陣......就連路邊的野花和地里的油菜花胡麻花都搖頭晃腦地笑起來。

  說完這,人們又盤算著: “快點回家,喂雞、圈羊、喂豬......還有貓兒狗兒都餓了。” “趕緊吃了晚飯再去看,聽說今兒個晚上十一紅(11歲就出名了)登臺演唱。” “啊呀!小小年紀了不起了哇。” 有人豎著大母指。“晚上燈光下更好看了,唱的是《貍貓換太子》、《秦湘蓮》......

  現(xiàn)在,隨著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水平斷提高,日子發(fā)生了翻天復地的變化。電視,手機隨便用手指一點想看啥都有。各種文化活動,娛樂活動。還能旅游等等。盡管如此,但再也沒有兒時看戲的那種激情了。

  公眾號:老事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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