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的誕生》讀后感:尼采的逍遙(2)
相信很多人都有過做夢的體驗,在夢中我們看到的是一些具體的形象直觀,我們面對的是這些直觀的形象,這種狀態(tài)被尼采認為是一種日神的傾向,每一個個體都做著自己的夢,盡管是虛幻的,但是我們卻像是真正的體驗著一樣;而醉的狀態(tài)則不是這樣的,醉了之后人不是直面這虛幻的美好,卻是一種真實的痛苦,但是每一個醉的人卻很享受這個過程,那是他不再是作為一個個體存在,他與周圍的萬物幾乎融為一體,自己與自然毫無區(qū)別,沒有自我意識,有的只是一些原始的沖動,生命在這個時候達到了一個小小的巔峰,在這種原始的痛中感受著生命——就算在痛苦也要直面生命。也許很多人會認為“醉”是一種對現(xiàn)實的逃避,是一種消極的態(tài)度,那么我們來分析一下,醉和夢的狀態(tài)到底哪個更消極一些。夢境相當于我們的理性為我們構建了一個虛幻的世界,是鏡中之月,水中之花,我們沉迷在這個花花世界之中不能或者不愿自拔,而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非常非常美好的世界中,對生命充滿了期待與憧憬,認為生命的本質就是這樣的美好,這么一說你也許就發(fā)現(xiàn)了——做夢其實只是人們在自欺欺人罷了;而醉呢?醉了之后是沒有好壞善惡之別的,感覺不到生命任何美好或者是悲痛,有的是一種“但愿長醉不復醒”的沖動,人在此時超越了自我的束縛,如果生命的本質是美好的,那么他就盡情的體驗著這種美好,如果生命之原始的痛苦,那么就直面這種痛苦,反正就是直面我們僅剩下的一顆赤子之心。魯迅說過“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那么在醉的狀態(tài)下每個人是不是都是真正的勇士了呢?這是不是一種更積極的姿態(tài)呢?
在悲劇的誕生的過程中,其實就是日神和酒神一個不斷博弈爭奪主導權的過程。尼采看來,日神和酒神在古希臘的藝術中總是一一對應的,并且每一個有日神傾向的藝術也對應一個有酒神傾向的藝術形式。比如荷馬史詩(日神)就與民歌(酒神)對應,荷馬史詩就籠罩在理性的光環(huán)之下,而民歌則托起了人最原始的本質——痛。因為對古希臘的文化不是很了解,我在中國的古代藝術中找到了一些相似性,我們看一看“春秋三傳”的內容,都是一些倫理道德,君臣關系,社會秩序的內容,再看一看《詩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淺吟低唱,百轉千回,我們就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種差異,而我們也更容易被后者所感染,這種原始的呼喚就是那么能喚起人內心的漣漪,并不是因為它描寫的有多么美好,而是因為他寫的是人的赤子之心。這種美的體驗,不是看到一個具體的形象就可以獲得的,必須是一種意志釋放的渴望得到滿足后的快感。其實,就這樣來看,孔子和柏拉圖都在日神和酒神的戰(zhàn)爭中充當了斗士的人,柏拉圖鼓吹理性,孔子高舉“克己復禮”的大旗,以形象的世界掩蓋形而上的世界,要求人節(jié)欲,把人最原始的沖動軟禁在內心的深處,并且構建理想國和大同世界企圖轉移人的注意力,而他們似乎又都成功了。日神的光輝普照大地,繼而產生了中世紀的神學和程朱理學,“存天理,滅人欲”的思想如日中天,以羞恥之心規(guī)制著人的行動與思想,把人最原始意志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