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質課文段落劃分(2)
品質課文段落劃分
他聽了這句話以后，蹙蹙眉頭(一串簡單的對話，一個看似漫不經心的細節(jié)，我們品味到的卻是主人公對自身技藝的深刻反省和完美追求，對于格斯拉兄弟來說，靴子凝聚了他們的心血，每一雙靴子就如同他們自己的生命一樣珍貴!)，好像在搜尋對那雙靴子的回憶;我提起了這件嚴重的事情，真覺得難過。
“把靴子送回來!”他說，“我想看一看。”
由于我的咯吱咯吱響的靴子，我內心里涌起了一陣憐憫的感情;我完全可以想像到他埋頭細看那雙靴子時的歷久不停的悲傷心情。
“有些靴子，”他慢慢地說，“做好的時候就是壞的。如果我不能把它修好，就不收你這雙靴子的工錢。”(對自己手藝的一種自信!)
有一次(也只有這一次)，我穿著那雙因為急需才在一家大公司買的靴子，漫不經心地走進他的店鋪。他接受了我的定貨，但沒有皮革給我看;我可以意識到他的眼睛在細看我腳上的次等皮革。他最后說：
“那不是我做的靴子。”
他的語調里沒有憤怒(從下文看，你能說他沒有憤怒嗎?即使沒有憤怒，那也表明他的情感要比憤怒嚴重得多!)，也沒有悲哀，;連鄙視的情緒也沒有，不過那里面卻隱藏著可以冰凍血液的潛在因素。為了講究時髦，我的左腳上的靴子有一處使人很不舒服;他把手伸下去，用一個手指在那塊地方壓了一下。
“這里痛吧，”他說，“這些大公司真不顧體面?？蓯u!”跟著，他心里好像有點兒沉不住氣了(憤懣至極，所以“沉不住氣了”!)，所以說了一連串的挖苦話。我聽到他議論他的職業(yè)上的情況和艱難，這是惟一的一次。(“唯一的一次”又說明了什么呢?)
“他們把一切壟斷了，”他說，“他們利用廣告而不靠工作把一切壟斷去了。我們熱愛靴子，但是他們搶去了我們的生意。事到如今——我們很快就要失業(yè)了。生意一年年地清淡下去——過后你會明白的。”我看看他滿是褶皺的面孔，看到了我以前未曾注意到的東西：慘痛的東西和慘痛的奮斗(注意，是“慘痛的奮斗”!他們一直在夾縫中生存，可憐，更可敬!)——他的紅胡子好像突然添上好多花白須毛了!(格斯拉兄弟并非不憤怒，他們既憤怒于機器大生產剝奪了手工作坊的生存空間，他們還憤怒于普通民眾對時髦潮流的盲從，可他們真正憤怒的卻是這些機器生產的大公司生產的是一些粗劣的產品，而普通民眾卻心甘情愿地受到坑害，可悲!)
我盡一切可能向他說明我買這雙倒霉靴子時的情況。但是他的面孔和聲調使我獲得很深刻的印象，結果在以后幾分鐘里，我定了許多靴子。這下可糟了!這些靴子比以前的格外經穿(類似的句子在文章中不斷出現(xiàn)，作者反復在提醒我們靴子的質量是多么好!)。差不多穿了兩年，我也沒想起要到他那里去一趟。
后來，我再去他那里的時候，我很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的店鋪外邊的兩個櫥窗中的一個漆上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也是個靴匠的名字，當然是為王室服務的啦。那幾雙常見的舊靴子已經失去了孤高的氣派，擠縮在單獨的櫥窗里了。(這里的描述是不是很有意味，同樣的靴子，為何到了此時便“失去了孤高的氣派”、“擠縮”?)在里面，現(xiàn)在已縮成了一小間，店堂的樓梯井口比以前更黑暗、更充滿著皮革氣味。我也比平時等了更長的時間，才看到一張面孔向下邊窺視，隨后才有一陣趿拉著木皮拖鞋的踢踏聲。最后，他站在我的面前;他透過那副生了銹的鐵架眼鏡注視著我說：
“你是不是——先生?”
“啊!格斯拉先生!”我結結巴巴地說：“你要曉得，你的靴子實在太解釋了!看，這雙還很像樣的呢!”我把腳向他伸過去。他看了看這雙靴子。
“是的，”他說，“人好像不要結實靴子了。”(喻示了人們的追求發(fā)生了變化，暗含了批評之意!)
為了避開他的帶責備的眼光和語調，我趕緊接著說：“你的店鋪怎么啦?”
他安靜(此時此刻，還能“安靜”?)地回答說：“開銷太大了。你要做靴子嗎?”
雖然我只需兩雙，我卻向他定做了三雙;我很快就離開了那里。我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以為他的心里把我看成對他存壞意的一分子;也許不一定跟他本人作對，而是跟他的靴子理想作對。我想，人們是不喜歡那樣的感覺的(這才是格斯拉兄弟存在的悲哀，他們始終不明白人們需要的是什么?但這同樣是不是人們的悲哀呢，因為人們始終也沒有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因為過了好幾個月以后，我又到他的店鋪里去;我記得，我去看他的時候，心里有這樣的感覺：“呵!怎么啦，我撇不開這位老人——所以我就去了!也許會看到他的哥哥呢!”
因為我曉得，他哥哥很老實，甚至在暗地里也不至于責備我。
我的心安下了，在店堂出現(xiàn)的正是他的哥哥，他正在整理一張皮革。
“啊!格斯拉先生，”我說，“你好嗎?”
他走近我的跟前，盯著看我。
“我過得很好，”他慢慢地說，“但是我哥哥死掉了。”
我這才看出來，我所遇到的原本是他本人。但是多么蒼老，多么消瘦啊(人物的變化愈大，愈加顯示了人物命運的悲慘;人物命運愈加悲慘，也就愈加顯示了人物身上這種品質的可貴!)!我以前從沒聽他提到他的哥哥。我吃了一驚，所以喃喃地說：“啊!我為你難過!”
“的確，”他回答說，“他是個好人，他會做好靴子;但是他死掉了。”他摸摸頭頂，我猜想，他好像要表明他哥哥死的原因;他的頭發(fā)突然變得像他的可憐哥哥的頭發(fā)一樣稀薄了。“他失掉了另外一間鋪面，心里老是想不開(這就是悲劇根源所在!)。你要做靴子嗎?”他把手里的皮革舉起來說，“這是一張美麗的皮革。”(這種境遇之下，格斯拉也沒有改變自己對“理想”的追求與推崇，的確難能可貴!)
我定做了幾雙靴子。過了很久，靴子才送到——但是這幾雙靴子比以前的更結實，簡直穿不壞。不久以后，我到國外去了一趟。
過了一年多，我才又回到倫敦。我所去的第一個店鋪就是我的老朋友的店鋪。我離去時，他是個六十歲的人，我回來時，他仿佛已經七十五歲了，顯得衰老、瘦弱，不斷地發(fā)抖，這一次，他起先真的不認識我了。
“啊!格斯拉先生，”我說，心里有些煩悶(煩悶什么呢?)，“你做的靴子好極啦!看，我在國外時差不多一直穿著這雙靴子的;連一半也沒有穿壞呀，是不是?”
他細看我這雙俄國皮靴，看了很久，臉上似乎恢復了鎮(zhèn)靜的氣色。他把手放在我的靴面上說：
“這里還合腳嗎?我記得，費了很大勁(暗合了上文中的“過了很久”，語言表述嚴密而又有意味!)才把這雙靴子做好。”
我向他確切地說明：那雙靴子非常合腳。
“你要做靴子嗎?”他說，“我很快就可以做好;現(xiàn)在我的生意很清淡(近況不佳，境遇悲慘!)。”
我回答說：“勞神，勞神!我急需靴子——每種靴子都要!”
“我可以做時新的式樣。你的腳恐怕長大了吧。”他非常遲緩地照我的腳形畫了樣子，又摸摸我的腳趾，只有一次抬頭看著我說：
“我哥哥死掉了，我告訴過你沒有?”
他變得衰老極了，看了實在叫人難過;我真高興(上文云“煩悶”，為何此處卻又“高興”了?)離開他。
我對這幾雙靴子并不存什么指望，但有一天晚上靴子送到了。我打開包裹，把四雙靴子排成一排;然后，一雙一雙地試穿這幾雙靴子。一點問題也沒有。不論在式樣或尺寸上，在加工或皮革質量上，這些靴子都是他給我做過的最好的靴子(即使是在這樣的境遇之下，格斯拉依然沒有改變自己的職業(yè)原則：絕不偷工減料，絕不漲價。你可以說他是死板，但你同樣可以說他“品質”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這有何嘗不是現(xiàn)代文明社會很多人所欠缺的，這是不是我們這群現(xiàn)代人讀這篇小說的最大意義所在!)。在那雙城里散步穿的靴口里，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帳單。單上所開的價錢與過去的完全一樣，但我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在四季結賬日以前把帳單開來的(反常的做法是不是又喻示了什么?)。我飛快地跑下樓去，填好一張支票，而且馬上親自把支票寄了出去。
一個星期以后，我走過那條小街，我想該進去向他說明：他替我做的新靴子是如何的合腳。但是當我走近他的店鋪所在地時，我發(fā)現(xiàn)他的姓氏不見了。櫥窗里照樣陳列著細長的輕跳舞靴、帶布口的漆皮靴，以及漆亮的長筒馬靴。(為什么這些靴子又變得“漂亮”了?)
我走了進去，心里很不舒服。在那兩間門面的店堂里——現(xiàn)在兩間門面又合二為一了——只有一個長著英國人面貌的年輕人(開始不明白為什么要說這個年輕人“長著英國人面貌”，再讀小說時，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文對格斯拉使用的稱呼是“日耳曼姓氏”，這是不是喻示了日耳曼民族的嚴謹注定贏取不了浪漫的英國人的心?是不是喻示了格斯拉悲劇命運的必然性呢?)。
“格斯拉先生在店里嗎?” 我問道。
他詫異地同時討好地看了我一眼。
“不在，先生，”他說，“不在。但是我們可以很樂意地為你服務。”我們已經把這個店鋪過戶過來了。毫無疑問，你已經看到隔壁門上的名字了吧。我們替上等人做靴子。”
“是的，是的，”我說，“但是格斯拉先生呢?”
“啊!”他回答說，“死掉了!”
“死掉了?但是上星期三我才收到他給我做的靴子呀!”
“啊!”他說，“真是怪事?？蓱z的老頭兒是餓死的。”
“慈悲的上帝啊!”
“慢性饑餓，醫(yī)生是這樣說的!你要曉得，他是這樣去做活的!他想把店鋪撐下去;但是除了自己以外，他不讓任何人碰他的靴子。他接了一份定貨后，要費好長時間去做它。顧客可不愿等待呀。結果，他失去了所有的顧客。他老坐在那里，只管做呀做呀——我愿意代他說句話——在倫敦，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出比他更好的皮革，而且還要親自做。好啦，這就是他的下場。照他的想法，你對他能有什么指望呢?”(很巧妙地借助他人之口交代了格斯拉悲劇的原因，既有表層的，更有深層的，你能體味出嗎?)
“但是餓死——”
“這樣說，也許有點兒夸張——但是我自己知道，他從早到晚坐在那里做靴子，一直做到最后的時刻。你知道，我往往在旁邊看著他。他從不讓自己友吃飯的時間;店里從來不存一個便士。所有的錢都用在房租和皮革上了。他怎么能活得這么久，我也莫名其妙。他經常斷炊。他是個怪人。但是他做了頂好的靴子。”(的確是一個“怪人”，“怪”在哪兒呢?只有一個回答：怪就怪在他與生俱來的那種品質和和對這種品質至死不渝的追求!)
“是的，”我說，“他做了頂好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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