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物言志的文章
托物言志的文章
托物言志就是通過對物品的描寫和敘述,表現(xiàn)自己的志向和意愿。下面就是學習啦小編給大家整理的托物言志的文章,希望大家喜歡。
托物言志的文章:小溪
小溪清清澈澈,晶瑩剔透,象會流動的水晶。它的身下是細細的沙粒,是碎碎的卵石。卵石光滑滑的,沙粒黃燦燦的。小溪踏著沙粒,撫著卵石,潺潺湲湲,叮叮咚咚,撒著歡兒,唱著歌兒,欣欣然一路奔向遠方……
找一塊山石坐下來,閑閑地看小溪流淌,眼便清亮亮的;靜靜地聽小溪淺唱,耳便靜幽幽的;心也安詳起來。
滾滾紅塵,紛紜世間,我早己迷失。小溪呢?小溪也會迷失嗎?我慢慢捧起一汪溪水,凝神注視著,久久。
溪水沒有回答我。——小溪當然不屑回答這樣的問題。面對一個平庸者以己度人的可笑疑問,小溪只會粲然一笑。
我知道,小溪是不會迷失自己的,永遠不會。
小溪活潑開朗,小溪寧靜平和,溪水淡定從容,小溪灑脫自如。紛紛擾擾中,小溪的心中從不會有什么雜思雜念,它只是隨其自然地、不疾不徐地流淌著。它不貪戀,它不奢求,無貪無奢,無欲無求,胸無雜念,心寧如鏡,小溪自然也就輕松起來,瀟灑起來,悠然自在起來。
將緊緊掬著的一雙手慢慢松開,清凌凌的一汪溪水復有快快樂樂回歸小溪,歡笑雀躍著流淌而去。小溪流淌著,身邊的野花雜草就是它的伴侶,它與它們擁抱親吻;山坡上的鳥雀就是它的朋友,它與它們互相唱和……
不覺間已是夕陽將盡,金色余暉里,戀戀不舍地,我與小溪道別。
小溪潺潺湲湲著,叮叮咚咚著,款款地,從我心中流過。
流過,流過,一條小溪不斷從我心中撫慰般緩緩流過。我喜歡那條小溪,自覺不自覺地,我會常常去看它。
一個人。
是的,只我一個人。——我與小溪有個無言的約會,我們相約在一個又一個的美麗黃昏里
托物言志的文章:舊物
我們可以從日常生活中輕易提煉出這樣的經(jīng)驗:一個念舊的人,往往比逐新者更注重情義。只有舊物能為時間作證,讓我們在幾近空虛的記憶里試著列舉某些破綻。舊物,惟一值得信賴,因為使用率已降至最低,不必再為前途和利益說謊,它們自愿剝除所有外在裝飾,暴露多年隱瞞下來的真實內(nèi)層:如絲如縷的蛛網(wǎng),亮澤完全移開后留下的暗淡底紋,磨損的表皮和毛邊兒,分布均勻的霉點,潮味兒抑或枯透稻草般徹底的干燥氣息,還有,細膩無比的灰塵──顏色正是淺灰,輕賤中不失雅致,太陽底下不動聲色閃爍出銀質(zhì)的光感,每一粒塵埃都約等于時間的最小計量單位,就是它們,能對萬物造成驚人的破壞。一切衰竭與陳腐的細節(jié),簇擁舊物,使它們更逼真地表現(xiàn)出靠近死亡的神情。我從小就接受過無數(shù)暗示:托付在舊物之上的情感必將走向深淵和黑暗,但我至今仍不放手,一張眼孔粗疏的網(wǎng),我幻想用它打撈幾尾細窄的魚,在往事的黃昏河里。
我努力把所剩無幾的牙膏奮力擠在牙刷上,然后擰上紅蓋子,仿佛在為這管中華牙膏的犧牲做出某種肯定。扁卷的牙膏皮和窗臺上積攢的其他幾只放在一起,微妙地增加了我的快樂──它將換來一枚亮晶晶或污漬漬的硬幣。透過玻璃,我看著外面:這是典型的七十年代的星期天,天空睛朗,看不見一片薄云,像是窮人的好心腸,干凈明亮,因為沒有心事而保持無知般的樂觀。所有的女人都習慣勞動,起得格外早──第一縷晨光照耀著泡在大鐵盆里的龐雜衣物。她們用身體抵牢棱條分明的木質(zhì)搓衣板,勤快的雙手反復揉洗,把袖子高高挽起在肘部以上。晾掛的地方有限,她們必須抓緊時間,以便在大樹間的鐵絲上搶占一席之地。被肥皂和洗衣粉泡白的手從濁黑的水盆里一次次撈取種種便宜的紡織品,它們沉甸甸的。每個星期天都上演一樣的情節(jié),夫妻隔在兩邊,朝相反的方向,吃力擰干嘩嘩滴水的床單或被面;當他們重又啪啪地抖開布匹,那上面碎密的折痕暴露出來──這日常生活的鋪墊物,經(jīng)常被洗滌和縫綴,由此保障家庭平穩(wěn)又安詳。太陽地里,垂著或藍或粉的大格子床單,兩端被夾子固定免得被風吹走。孩子們在晾曬的衣物間躲藏、追逐,被大人的喝斥制止之前,他們恰好來得及在潮濕的單子上印蓋一個臟手印??吹酶h一點兒,還可以發(fā)現(xiàn)勞動的連鎖性質(zhì)──大院門口,一對鄉(xiāng)下夫婦已掀開臨時帳蓬的簾布。男人手執(zhí)巨大的木質(zhì)弓架,彈著一床舊棉花套──原本簡樸的勞作,因悠揚的旋律和節(jié)奏無端滿溢著美感和詩意,勞動者也不由自主沉緬其中,在絲絲飛升的棉絮和塵埃中,他的臉格外靜穆。他的女人,頭發(fā)蓬松著,蹲在門口的陰影里,露出毛線衣下半個圓實的乳房,給嬰兒喂奶。嬰兒的臉有點兒臟。今天,他們會收到更多棉胎,發(fā)黃,緊湊,散發(fā)體汗和種種莫名的氣味,這是人們夜晚裹挾的繭殼被臨時蛻下。貫穿始終,那繃彈的音樂,概括古老工具的全部美妙,遮蔽著清貧而簡單的日子──每每,它要路人處于一種恍惚又神圣的傾聽里,除非,被突發(fā)的啼哭打擾──裹在襁袍里的嬰兒,經(jīng)常做出與年齡不相襯的愁苦神情,好像,因為預知滄桑而表述對于降生的反抗。但是,無人注意到他啼哭里的象征意味。星期天的日子,就這樣,簡約,明朗,平和,抒情,按照既定多年的樣式,鋪設上午時分的動人光亮。
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天,院中心的轉(zhuǎn)盤處,都設立起一個廢品收購點。那里集中著賣破爛兒的微笑人群,幾乎成為一個平裝的節(jié)日。牙膏皮,舊報和零散的廢紙,玻璃碴子,干燥的桔皮,銅,空酒瓶和罐頭瓶……這些生活中抖落下來的皮屑、這些消費之后殘余的部分、這些隱匿于家庭各個角落的時光退伍者,聚攏一起,要爭取最后的意義。在一柄桿秤面前,隊伍疏散又有序地排列。秤星的金色斑點,均勻,精密,排布在纖長烏黑的桿上;秤錘,比喻某種權(quán)威,沉重而下墜,好像嘆號末端有力的點;只是,秤上懸著的彎曲鐵勾,很像音樂起始處的譜號。收購員開合唇齒,宣布物品重量和價值??墒牵瑧{什么,一桿秤成為惟一的裁決?私人用品,僅僅因為擁有的年限太長就被廢棄,交給所謂的客觀尺度去統(tǒng)一計量和估價,這時,隸屬于個人的、真正珍貴的東西被忽略,被抹殺。是不是,正因此,人們臉上才普遍浮現(xiàn)笑意?變賣舊物,以拱手相讓的既往經(jīng)歷,換回卷皺的小額鈔票──建立在對往事的大量浪費和低價出賣上,提煉出有益于今日的經(jīng)驗;踐踏過去,使人們闊步前進。報紙上的社論述評、重要新聞、模范事跡、天氣預報以及副刊上托物言志的熱血文章……一根結(jié)實的麻繩捆扎起紙頁上負載的歷史,它們現(xiàn)在以每斤幾分錢的價格出售──什么經(jīng)得起時間的輕蔑?油墨印刷在再造紙漿上,離下一次被毀有多遠?下一次,它是不是還能有幸成為被閱讀的,而不是塞在廁所里的手紙?變賣,加快了新陳代謝的節(jié)奏,如同更快地擠凈牙膏,我還吃下更多的桔子以剝下表皮,男孩腳下的足球也更準地擊中窗戶,玻璃傾塌,發(fā)出巨響。貪心地侵占,勇敢地破壞,每個人都在為制造廢品而努力。
必須承認,有些出現(xiàn)在收購站的事物是在瞬間突然改變性質(zhì)的,比如,一根少女的發(fā)辮。當附著于一個活潑可愛的生命體上,它烏黑、油亮、生趣盎然;剪下來,和種種回收雜物一起堆放,發(fā)辮忽然變得丑陋、懸疑,甚而,帶有顯而易見的恐怖意味。還有一次,在廢品站的舊書里,我翻到一本書,夾滿了彩色糖紙。意外的禮物令我欣喜若狂。那時候,男孩流行收集煙盒,并且,按牌子分出等級的高低,中華、牡丹、鳳凰、大重久、前門……女孩們,則選擇積攢糖紙。這本書,可能是一個小女孩的全部秘寶。每一張?zhí)羌埗夹⌒牡乇4嫦聛?,用書頁壓平,墊在枕頭下,引導夜夜純潔的美夢?,F(xiàn)在,它們被粗心的父母當作破爛變賣,那個破產(chǎn)的小女孩,抵押終身的淚水也無法追回童年的遺失。從寶貝變成破爛,只需幾秒鐘;當我僥幸成為繼承者,糖紙迅速恢復了原來的身份和價值,同樣,只需幾秒鐘。美麗透明的玻璃紙,看到它我想起消失的糖,得以重溫停諸于舌尖的短暫甜意。記憶,也不過是一張裹在往事之上的包裝紙罷了,它改變原有的飽滿形狀。翻著書,我清點撿來的財產(chǎn),無意中看到糖紙的色彩覆蓋了一些文字,通過剩余的透明部分,我讀到的話語支離破碎:“恒能夠唯真理念前”──是誰,發(fā)布讖言,用偽裝的巧合,用孩子的游戲手法,用深藏的伏筆?它隱身于一本宣傳革命的書籍。它以廢品的廉價身份出現(xiàn)。在沙堆旁,我用手指戳了個小洞,把這張咒符一般的神秘糖紙鋪在洞口,周邊依然撒上沙子,做成微型陷阱的透明蓋子。一只螞蟻從上面經(jīng)過,對比它的渺小身體,世間一切細節(jié)都被放大處理過,造成危言聳聽的恐嚇效果──這只螞蟻如斯跋涉在它理解中的沙漠。糖紙反射太陽,形成一枚光斑,好像一座金字塔搬空,讓我們看到那從未受到烈日洗禮的蒼白底基。小心翼翼,敏感的觸角探測著空氣中的緊張因素,螞蟻格外謹慎……但它沒有察覺,腳下正是深淵。
賣破爛的錢,父母收起毛票,我得到全部硬幣──這讓我期望所有金額都以硬幣兌付。分配形式直接影響到所有者的不同。對零碎之物,人們往往不予重視,但它們的累積之和,等于甚至大于一個整體。十個分幣要比一角紙票更象征財富,我的上衣口袋因為它們的存在而出現(xiàn)一個下陷的微妙弧形。硬幣金屬性質(zhì)穩(wěn)定,不像紙鈔那樣輕如蟬翼,那樣易于涂改和撕毀──連舉重運動員的有力手掌也對一枚鎳幣無可奈何。撈出陰溝里的硬幣,只借幾滴水它就恢復了熠熠光亮;比它值錢的紙鈔,卻不能抵御一支圓珠筆的劃痕。錢幣設計者通過鎳幣和紙鈔性質(zhì)對比,告訴我們什么組成世界的基礎,并且,這基礎又是如何不容撼動。一個老太太把分幣核點清楚,用紙卷好,到儲蓄所換回幾張十元整票;她沒有意識到,原本牢固的生活基礎就此轉(zhuǎn)移──走出儲蓄所大門,她不放心,拿出掖在兜里的票子又清點一遍數(shù)額,一陣突如其來的疾風襲來,好像懲罰,從她老邁無力的手指間奪回鈔票,吹揚到空中,轉(zhuǎn)瞬,老太太的積蓄消失于隔院的那側(cè)高墻后。
存錢罐緩慢增加著體重,變賣使我日漸富有。衡量富有用兩種方法:一是看收入的多,二是看支出的少──把消耗減至最低,我憑借后者,讓每一枚鎳幣以最大值體現(xiàn),它們閃爍銀光,閃爍形而上的虛幻之美。除了用手頭的鋼崩買幾根果丹皮或爆米花,我從不肯輕易砸碎瓷質(zhì)的小豬存錢罐去換取更好的物質(zhì)享受,因此,我的零用錢更多體現(xiàn)為精神財富。這是那個年代的孩子掌握的第一個生存技巧:節(jié)儉。這是個非常實際的美德,它教會我從精微入手,使歡樂、幸福之類的動人字眼不需苛刻的實現(xiàn)條件,并且,得到夸大和延伸。節(jié)儉美德上升于宗教,就是深山古寺里簞食瓢飲、竹杖芒鞋的清簡僧人所言:“一沙一世界。”
但是,當硬幣攢到足夠數(shù)量,一個來自成年人的預謀開始了。和藹的聲音說:“用你存的錢給家里買個理發(fā)推子好嗎?”在此之前,在媽媽同樣溫柔的勸誘下,我心甘情愿買了一盞臺燈,它坐落在木桌上,夜晚降下一小團桔黃的迷霧。雖然,我很少用到它,但我覺得愉快,因為,這是我買的。不久,家里果然多了一把理發(fā)推子,沾著用以潤滑的機油,我?guī)缀跷詹环€(wěn)。鍍鉻的金屬推子也閃著銀光,就像溶化很多鎳幣后打造的。鋼齒輕微地嚓嚓作響,在弟弟低垂的幼小頭顱上留下醒目的壕溝,碎發(fā)紛紛掉落,一地都是。弟弟頂著碩大的禿腦殼,不知為什么,讓人平白多了幾分危險感。理發(fā)推子暢通無阻,行進在我們身體的最高處──它之于我,和臺燈一樣毫無用途,但我再一次因為它表面上隸屬于我而滿足。從存錢罐到臺燈、理發(fā)推子,甚至于更多,我本身并沒有占有什么實際內(nèi)容,得到什么實惠利益,我只是過路的保管者,只為短暫而虛妄的所有權(quán)而驕傲──形同多年后,我在紙頁上抒寫,為詞語所謂的命名權(quán)而沉醉。父母以合理借口取走孩子的積蓄──如此,我們自愿交付愛,交付淚滴,獻出手和心所存儲的一切,以供奉命運,看護我們終生的命運。
就像老人筋骨畢暴的手,脈絡顯示出來,在干燥多皺的葉面上。褐色的枯葉,每片都難看,葉子邊緣曾經(jīng)象征茂盛生機,現(xiàn)在,那上面的鋸齒形模糊了;清楚的,是蟲子嚙噬后的洞痕和留下的卵粒。但是,當樹葉集體陪葬于秋天,紛紛從枝條上脫離,多么壯闊,多么凄愴,呈現(xiàn)深秋一場最殘酷的美景。一生中惟一的一次飛翔,這些短命的蝴蝶,從樹枝到地面,就是全部旅程。翅膀折損在樹根旁,一點點堆積起來,不等風來搬運,焚燒的烈焰舔食,就把它們變成比翅膀更輕的灰燼。一片來自高空的葉子突然吹刮到臉上,像一只手,從背后伸出捂住我的嘴,阻止我說出更多。就在這時,葉堆上升騰的滾滾白煙后,我看到了那個點火的人,院里的小孩全管他叫“垃圾老頭”。
童年,總能找到一兩個神秘的人,與我們的生活保持令人猜疑的間距,或者說,我們樂于制造他的神秘身份,以使自由擴張的想象力圍繞某個共同中心。垃圾老頭無疑是個合適人選,他卑微得不足以對孩童構(gòu)成威脅,甚至,他的形象專門用于孩子克服對成人權(quán)位的恐懼。孩子要在他身上,試試自己最初的力量。只有健康的成人是正品,孩子還在雛形,而這樣一個老頭兒,掩不住馬上就被光陰報廢的樣子,就像他終日忙于撿拾在手的眾多廢品。撿破爛兼打掃衛(wèi)生,他的生活以廢物和塵埃為建筑基礎。從夏至冬,光腳伸進鞋窠里,當他彎腰去夠一片碎玻璃的時候,腳踝和褲管之間,就露出一小截脫著皮屑、裂了血口的粗糙皮膚;駝著背,更深地駝下去,他的頭窩向胸部,刻意藏起實際身高,他終年套著污垢的深色衣裳;葵盤遠離了日照一般,他的臉朝向地面,只有在那里,在被路人的腳每天踐踏的地方,才能找尋到他真正需要的東西;他偶爾抬起頭,你會看到渾濁的眼睛和粘附的眼眵,還有,縱橫的足以表達一個人全部挫折、辛酸與失敗的密集皺紋──時光的刀就這樣肆意刻劃他的臉。創(chuàng)造一個人需要一瞬,此后的幾十年均用于毀滅。毀滅精確計算一個人的壽限,它是多么連貫,多么有效,毀滅的刃之所以鈍掉,是為了更加漫長地實施;而鋒利的傷害,有時會帶給承受者某種快意和解脫。垃圾老頭沒有妻兒,誰也不知道,與他有血緣聯(lián)系的家人在哪兒。他孤身一人,住在樓角一間半地下的儲藏室里,沉默寡言,看牢身后的秘密。這個一把年紀還以出賣體力過活的孱弱老人,既不能自保,又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站出來捍衛(wèi)他的尊嚴。大人們往往忽略他的存在,而孩子的傳言中,垃圾老頭的身世又顯得變幻莫測。有的說他當過特務,深夜從收音機的敵臺里接受命令;而最恐怖的說法是,他年輕時候殺過人。孩子的假設從來不需任何理由或根據(jù),他們渴望故事發(fā)生在無限遙遠的地點,以至,遙遠得越過了真實的邊界。晚秋的一片蕭索中,走著垃圾老頭,見到廢紙,就用手里的長鉤子一穿,朝后甩到背上的大竹篾筐里,鐵鉤劃出一道有點兒變形的弧──這個動作被重復無數(shù)次,就可以換回一分錢。只有在這個弧線里,他保留著手臂的充分靈巧,所有日常的其余動作,都為了烘托這個靈巧而滯重不已。當他走過,男孩們圍著他有節(jié)奏地叫喊幾句:“垃圾老頭,垃圾老頭,垃圾老頭……”或是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四散逃開。有一次,院里有名的一個淘氣包從暗處飛出一個瞄準的石子,正打中垃圾老頭。隔了幾天,我看到他的前額上滲出斑斑黃水的紗布,臟橡皮膏在上面打出一個歪斜的十字架──這是個特別標記,上蒼選中他,作為災難的祭品。
在混濁中堅守清白,一場徒勞無望的努力──完全無意識的,垃圾老頭傳遞這樣的真理,看,他的掃帚聚攏起灰土和落葉,旋轉(zhuǎn)方向的風卻把它們狠狠吹刮在老頭自己身上。這是代價。一塊抹布想盡到清潔的職責,首先要把自己弄臟。他推著運送垃圾的三輪平板車,天冷風大,走上一段,塑料袋或菜葉會遺灑下來──從來就沒有被消滅的骯臟,它們被集中,被安全地運走,只是為了重新均勻地布滿大地。
葉子需要水,所以,現(xiàn)在它們得到火。我聞到火焰的焦香。一些葉子變得通紅、透亮,像等待淬火的薄鐵。他把那些落葉,那些秋天撒發(fā)的傳單全部銷毀,樹枝上不久就會安靜下來,它們不再持有制造喧嘩的材料。垃圾老頭向這邊招手,隔著火堆上的熱氣流,他的臉輕微蕩漾,如置水中。我向他走過去。我從來都不怕他,也不傷害他,因為我見過他偷偷埋葬滅鼠運動中被農(nóng)藥毒死的耗子──一個被厭惡的小生靈,在死后,它得到惟一來自人類的關(guān)懷。這一次,我離他很近。我發(fā)現(xiàn)一個老人,同樣是一件時間的舊物。變舊,就是每一天由生至死的緩慢步幅。垃圾老頭善意地俯望我。攤開指甲殘裂的手,他交錯的掌紋上,一枚晶瑩剔透的玻璃彈球微微晃動。
一方面我們?nèi)拥?,一方面我們收藏,那些舊物,將有兩種命定的去處。愈加古老的愈顯價值。我想起那個言說者的話:收藏,就是使物品喪失實用和流通性,只具備審美意義。破爛被我賣掉,撿拾破爛的人已死去,而這一切,被記憶收藏。我相信記憶非凡的鑒賞力:一間光線幽暗的專門收集舊人舊事舊物的隱秘倉房,它知道應在何時開啟或關(guān)閉。保留最隆重的事件,還有,最游離的細節(jié)。后者看似零亂龐雜,既有精美的瞬息、簡潔的特寫,也有一些,支離破碎,甚至,像廢品、垃圾或塵泥,似乎該馬上從記憶里清除,但它們包含著豐富的令人震驚的寓言主題。概括和預見,以最隱晦的方式記錄,以片斷式的童年圖景。隨著成長,生活的可能性逐步縮減,回望百合色的童年,它已成為我內(nèi)心的宏厚基座。我又看到了那個下午,感覺到手心里的微涼。
那個下午,我離開垃圾老頭,離開一堆堆燃燒的枯葉,一個人往回走。我看到腌雪里紅的婦女,在一抱矮圓的壇子里,填進莖葉和粗大的鹽粒。事先,雪里紅已風干過,人們要提前把青嫩的葉子變舊,某種新鮮、活躍的元素反而被保留下來──在蔬菜品類稀少的深冬,腌過的雪里紅依然保持悅目的綠色。我看到磨剪子的人,他的吆喝抑揚頓挫:“磨剪子嘞,鏘菜刀……”嘩楞子的響板伴奏,鏟形的鐵片,讓人想起古代刀幣。磨石的凹面明顯,鹽水要在更冷的時候使用,這樣,磨石上的水就不易結(jié)冰。他此時正在磨一把剪刀,濁重的黃漿順著磨石邊緣流下來──看似的利器中,原來裹挾著那么多的銹。我看到正是磨損,使萬物鋒利。在我眼前,燦黃落葉不徐不疾,展現(xiàn)它們舞蹈著的靈魂,而我慢慢打開小手,一粒玻璃彈球,水滴一般,帶來眼睛和手心的雙重涼意,被童年尚不分明的掌紋托起,我看到它忽明忽暗的光亮。
托物言志的文章:要留清白在人間
于謙(1398。5。13-1457。2。16),字廷益,號節(jié)庵,官至少保,世稱于少保,漢族,明代名臣,民族英雄。永樂十九年進士。宣德初授御史,出按江西,遷兵部右侍郎,巡撫河南、山西。正統(tǒng)十四年召為兵部左侍郎。土木之變,英宗被俘,郕王朱祁鈺監(jiān)國,擢兵部尚書。于謙力排南遷之議,決策守京師,與諸大臣請郕王即位,為明景泰帝。瓦剌兵逼京師,身自督戰(zhàn),擊退之。論功加封少保,總督軍務,終迫也先遣使議和,使太上皇得歸。天順元年謙以“謀逆”罪被冤殺。弘治謚肅愍,萬歷改謚忠肅。有《于忠肅集》。于謙與岳飛、張煌言并稱“西湖三杰”。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石灰吟》
看到這個名字時,無由地一陣驚羨,仿佛是近千年的文化和歷史的積淀,讓我牢牢記住這個不平凡的名字。一個人的決心,是事成之核心。我一直喜歡那些叱咤風云的英雄人物,也許是內(nèi)心深處對英雄的渴望、欣羨和崇拜,也許是夸張宣傳的感染吧,但是無論怎樣,對英雄的崇敬之情由來已久。遙想當年,持方天畫戟,乘赤兔追風,立于萬馬千軍之間渾似平常,英雄之勇,實不在此萬夫莫敵之力,而在攻心。這是很久以后才慢慢明白的道理。年輕難免血氣方剛,逞兇斗狠也是常事,但是對英雄的景仰之情卻是這些做法的單純支撐,甚至在某些人那里成了信仰,這也并不奇怪。年輕的時候不闖蕩不叛逆,難道要等到白發(fā)皚皚蒼蒼老矣才想到要轟轟烈烈風風火火地干一番?真是我年輕的想法。
人并不是自己長大的,是時間把人帶大的。一個人與其說“我長大了”,實不如說“我懂得了”。但是,懂得不代表可以做得,做得也不代表可以做好,做好更不代表可以做對。對與錯的界限似乎本來就不清晰,那些只是在人們的看法和觀念里,簡單的對錯永遠是復雜的抉擇。我從來就不認為這世上會有什么粉飾成真實的虛假,也從來不認為歷史的真實永遠只有歷史在銘記。
沒有站在生與死的邊緣是無法體會生死之間的距離究竟是多么的微妙。我很慶幸自己曾無知地面對死亡,盡管當時對死亡的概念幾乎就是無知,但是死亡無所不知,死亡常常是終結(jié),也是起始,這在佛家,是一個輪回,世間的一切都處在永恒的輪回之中??墒?,我們要長大,要樹立人生的制高點,絕對的制高點,而不是平平庸庸地在自己的生命里畫圓。
每一個需要足夠的思考才能做出選擇的岔口都是一個走向勝利的明燈,努力的雙腳所走過的路并不是一片黑暗,盡管百轉(zhuǎn)千回,依然有一片無限風光等著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和回味,或者憑吊。此刻,緩慢悠揚的曲調(diào)實在是憂郁最好的名字,那是一個可以傳染的病毒,蕩滌浮華煩躁,傳染給人一份呦呦清谷的安寧靜謐,可是一旦遇上那些喜歡淡淡憂傷和幽幽情思的人們,便一發(fā)而不可收,或在最低的山谷沉淪,或在最深的湖底爆發(fā)。風平浪靜的湖面是最可怕的。
歷史的時代是屬于那些精英們,畢竟記錄歷史的紙張向來是最吝嗇的,從不肯為那些平庸留下一席之地。好像,人們的眼球更傾向于喜歡那些富有傳奇色彩的,也許這些人對這些人有好感更多的是想在他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呵呵。可是,這個令我驚羨的名字給我的不是一種相似性,而是一種絕對的不可超越。也許,更多的時候,我看到的,已經(jīng)是一種符號,一種簡單但絕不會被遺忘的符號,而不僅僅只是一個名字。習慣于用自己的猜測去揣度歷史的原貌,基于那些可以看到的。也許,這不僅僅是習慣。
對于這樣的人,我想說的話,不太多,但是卻是令我自己感到莊重,感到敬畏,感到千古不墜。這是一首托物言志的七絕,的確是一首絕佳的好詩,這首詩正是于廷益一生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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