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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史鐵生《老屋小記》的張力藝術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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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史鐵生《老屋小記》的張力藝術論文

  史鐵生短篇小說《老屋小記》敘事策略的現代性集中體現為在素樸簡約的敘事中表現宏大生命主題。素樸簡約的敘事表現為獨特的敘事策略地運用,在敘事視角的交替與敘事人稱的轉換過程中,傳達作者的感受、體驗,解讀人性和人生的密碼,從而使作品蘊含了豐富的思想意蘊和審美價值。以下是學習啦小編為大家精心準備的:淺析史鐵生《老屋小記》的張力藝術相關論文。內容僅供參考,歡迎閱讀!

  淺析史鐵生《老屋小記》的張力藝術全文如下:

  摘要:史鐵生的《老屋小記》是一篇幽麗而雋永、清新而綿長的短篇小說,初看上去質樸無華、淡遠隨意、渾然天成,細思之下方覺精致巧妙、簡約深刻、字字珠璣。而造就這種初看與細思之間強烈反差的就是作品中所蘊含的無處不在的巨大張力。

  關鍵詞:張力;敘事;人物;情節(jié);語言;主題;內容

  史鐵生的短篇小說《老屋小記》榮獲第一屆魯迅文學獎,而且是唯一獲得全票的作品。關于它的價值,授獎詞這樣寫道:“這是史鐵生的‘追憶逝水年華’,幾間老屋,歲月以及人和事,如生活之水涌起的幾個浪頭,浪起浪伏,線條卻是簡約、單純的。”的確如此,這是一部簡潔精致的作品,但是,就是這樣短小的篇幅、簡單的結構、凝煉的語言和平凡的人物和故事卻在不動聲色之中發(fā)出了震懾人心的力量。這篇作品能夠獲得眾多讀者的共鳴和認同,毫無疑問是具有巨大的藝術魅力的,但是它的藝術魅力究竟是來自何處呢?在本文中,筆者試著借用“張力”的概念,來分析這篇作品巨大藝術魅力之所在。

  “張力”本是一個物理學名詞,指物體承受的來自兩個相反方向的拉力。后來,美國現代詩人、批評家艾倫?退特引用它原本的含義,提出了著名的“張力論”,在修辭學上引申為互補物、相反物和對立物之間的沖突或摩擦,并用以分析詩歌的語言,成為新批評派最重要也最難把握的理論之一。之后,“張力論”被其他新批評派理論家擴展到詩歌的內容與形式、構架與肌質、韻律與句法等對立因素之間,成為細讀法的有力手段。而在本文中所論述的“張力”,是廣義上的張力,不僅僅限于作品的語言,而是擴展到所探討作品的各個方面。就史鐵生的《老屋小記》而言,筆者認為它之所以在文海中熠熠發(fā)光,不僅因為它擁有著史鐵生式的存在主義人文關懷的高尚精神內核,而且因為作品本身就包含著巨大的藝術審美價值,而這種價值的集中體現就是――無處不在而又十分巨大的張力。

  一、敘事的張力

  《老屋小記》是一篇回顧性小說,刻畫和描寫的都是過去的人和事,而在敘述這些過去的人和事的時候,作者并沒有讓過去的“我”完全占領舞臺,一味地回憶過去,也沒有讓現在的“我”完全退出舞臺,徹底地隱匿消失,而是使用了敘事視角交替運用的敘事手法,讓這兩個“我”同時在場,此起彼伏、相互補充,共同完成了對過往戲劇人生的書寫。

  敘事視角并不等同于敘事人稱,全篇最主要的敘事人稱是第一人稱,但是這個敘事人稱里卻有兩種不同的敘事視角。米克?巴爾作過這樣的闡述:“在第一人稱回顧往事的敘述中,可以有兩種不同的敘事眼光。一為敘述者‘我’目前追憶往事的眼光,另一為被追憶的‘我’過去正在經歷事件時的眼光。”[1]“敘述者‘我’目前追憶往事的眼光”可稱為“敘述自我”敘事視角,“被追憶的‘我’過去正在經歷事件時的眼光”可稱為“經驗自我”敘事視角。小說《老屋小記》正是交替地使用“經驗自我”與“敘述自我”展開敘述的。

  “經驗自我”是23歲時的“我”,用于對故事情節(jié)的敘述,“敘述自我”是22年后45歲的“我”,用于對過往人和事的評述。“經驗自我”的敘事視角,寫出了年輕時的“我”的所見所聞所感,拉近了“我”的故事與讀者之間的距離,而“敘述自我”的敘事視角,又寫出了現在的“我”的所思所想所悟,推遠了“我”的故事與讀者之間的距離。這種敘事視角的反復切換,使讀者的心靈體驗跟隨著敘事視角的改變而改變,時而投入情節(jié)之中,與主人公感同身受,時而抽離情節(jié)之外,感受人生的哲思哲理,讀者在過去與現在之間不停穿梭,在理性與感性之間反復徘徊。

  這種過去與現在的往返,創(chuàng)造出了巨大的時空張力,讓讀者的心靈體驗能夠超越篇幅和情節(jié)的限制,以作者選取的特定的生活橫截面為起點向現在不斷延伸,最終形成一個從過去到現在的完整心靈空間,這就是為什么看起來作者只是簡單地描寫了過去生活的幾個片段、刻畫了過去人物的幾個剪影,但是,讀者讀起來卻好像真的跨越了22年的時間,擁有著從青年到中年的完整的心理感悟。而感情與理智的交融,又創(chuàng)造出了巨大的情理張力,讓讀者的心理感受不僅在過去的追憶懷緬中,得到情感審美的滿足,也在現在的安然評述中,得到理智審美的滿足,而不是一味耽于對情感的吸吮或是對理智的汲取,前者太過膚淺,令人乏味,后者太過枯燥,令人厭倦。只有在情感與理智相互穿插、相互交融、相互滲透之中,才有情與理的雙重滿足,使整個作品的審美內涵得到最大限度的豐富。

  二、人物的張力

  《老屋小記》里描寫的人物都是一群極其平凡的小人物,沒有驚天動地的事跡、沒有出凡入圣的能力、沒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他們就是一群平凡的人,做著平凡的事,過著平凡的生活。而作者對每一個人物的刻畫都是剪影式的,只選取人物身上突出的一兩點對其進行簡單勾勒。但是,就是這寥寥數語的簡潔勾畫,這一兩個點的突出描繪,卻讓這些人物身上具有的特質都得了最顯眼的展示――因為極簡,所以極突出。但是這只是這些人物形象具有張力的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對這些人物刻畫時所選取的點:D的苦中作樂,三子的“傻”與“不傻”,K的“幸”與“不幸”,U師傅的“冷”與“熱”,B大爺的“低微”與“高尚”以及“我”的“幸福”與“折磨”、“絕望”與“盼望”。每一個點看起來都是對立的,但是正是因為這種強烈的對比、巨大的反差,讓每個人物身上都突出了矛盾,充滿了張力,令人印象深刻,過目難忘。

  D對電影和歌曲著迷,喜歡唱歌也喜歡自娛自樂地“演”兩出,尤其是“碰上哪天心里不痛快,早晨一來他就開戲,誰也不理,從臺詞到音樂一直到聲響效果,全本兒的戲,不定哪一出。”因為唱歌和背電影臺詞,D還和L大媽起了爭執(zhí),索性開起了“獨唱音樂會”。因為一條腿有點瘸,所以總是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呆在生產組里,心里是不痛快的,苦澀的,唱歌和背誦電影臺詞,都是他排解內心煩悶、苦中作樂的方式,他熱愛電影、熱愛音樂、賭完氣又重新開始工作,在苦悶的生活中用喜愛的藝術來消解內心的郁悶,看起來玩世不恭,其實卻非常熱愛生活。因為熱愛著生活,所以才需要在生活并不那么美好的時候苦中作樂,堅持將并不平順的生活之路繼續(xù)走下去。   三子是個被眾人嘲笑的“傻子”,上學的時候功課“最孬”、“小學上了十一年也沒畢業(yè)的”、“倆腿穿到一條褲腿里滿教室跳,把新來的女老師嚇得不敢進門”、對象見了幾打也“不行”、眾人喜歡叫他三子而不是他的本命“王海龍”,總是被眾人戲弄,想爭辯卻又常變?yōu)橐荒樌⑩?,實在忍不住回了嘴必然被別人用巴掌招呼。大家都笑他傻,笑他腦子不好使,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傻子,會嘆息:“這輩子我跟他都算完了……”,會“半天不吭聲,拄著鍬把低頭站著。B大爺叫他,他也不動,B大爺去拽他,他慌忙抹了一把淚,臉上還是歉意的笑。”,會說“我也想喝敵敵畏。”,會在雨最大的時候,走進了護城河里……三子真的傻嗎?“他要是傻他怎么會去死呢?”“沒人知道他怎么想。甚至沒有人想到過:一個傻子也會想,也是生命之水的盼望與意料之浪。也許只有B大爺知道:三子,人可不比誰傻,不過是腦子跟眾人的不一樣。”面對生活的艱困,深深察覺卻有無力改變的三子,最后選擇了死亡,他真的傻嗎?

  天才的長跑家K夢想通過長跑“可以真正與別人平等,或者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或者再奢侈些――被哪個專業(yè)田徑隊選中”,于是從未受過正規(guī)訓練的他,靠著“身體和夢想”兩樣天賦的東西去跑。“他每天都跑兩三萬米,每天還要拉上六七百斤的貨物蹬幾十公里路,其間分三次吃掉兩斤糧食而已。生產組的人都把多余的糧票送給他。談不上什么營養(yǎng),只臨近大賽的那一個月,他才每天喝一瓶牛奶,然后便去與眾多營養(yǎng)充足、訓練有素的專業(yè)運動員比賽。”“年年他都捧一個獎杯或獎狀回來,但僅此而已,夢想還是夢想。”K仍然在拉板車,在跑,在盼望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或被哪個專業(yè)田徑隊選中,但是他卻通過長跑獲得了另外的東西――“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要跟K學長跑,從未得到過任何教練指點的K便當起了教練。后來,這男孩兒的姐姐認識了K,愛上了K,并且成了K的妻子”。也許夢想終于只是夢想,它并沒有幫助K改變生活的境遇,這當然是“不幸”的,但是即便如此,那也是好的,因為通過這個夢想,K最終收獲了愛情,這又是“幸運”的。

  U師傅是一個“腳落在地上從來沒有聲音,走在深深的小巷子里形單影只,從不結群”的人,“走進老屋里來工作,就像一個影子,幾乎不被人發(fā)現”,“無論冬夏,她都套一身工作服,領口和袖口都扣緊。她絕不在公用的水盆中洗手,從不把早點拿來老屋吃。她來了,干活;下班了,她走。實在可笑的事她輕聲地笑,問到她頭上的話她輕聲回答,回答不了的她說‘真抱歉,我也說不好’,令她驚訝的事物她也只說一聲‘喲,是嘛’”,看起來總是清清冷冷的,仿佛一個沉默的謎。但是就是這樣優(yōu)雅、平靜、外表冷冷清清的U師傅,卻幾十年如一日地甘心守望著,不能接受往日的隨風消散。U師傅守望的也許是一個愛情故事,一個悲劇,也許是一份不能隨風消散、不能任歲月沖淡的夢想,但“到底是怎樣一個故事并不重要”“夢想具體是什么,也不重要”,因為U師傅有著“不能消散的心的重量,不能刪減的魂的復雜,不能訴說的語言絕境,不能忘記的夢之神壇或大道”,因此,她的心始終是溫熱的,從未冷卻過。

  B大爺以前為了填飽肚皮、減輕家里的負擔,“當過段祺瑞的兵,當過閻錫山的兵,當過傅作義的兵,當過陳誠的兵”,身份低微,總喜歡談些“‘女人禍國’的歪論、‘君側當清’的老調”,思想境界也不高。但是就是這樣的B大爺,當兵的時候,從沒搶過老百姓,沒做過虧心事;三子被欺負的時候,幫他解圍,失落的時候,叮囑他好好活,從未嘲笑過三子“傻”,說他“只不過腦子不好使”,在“我”第一次到老屋的時候,對“我”說“怎么著爺們兒?來吧!甭老一個人在家里憋悶著……”如此正直、善良的B大爺,難道還不能說他品格高尚嗎?

  至于“我”,23歲的我,雙腿殘疾了的我,遭遇了自己的“春天”,然而,于這樣的我而言,愛情卻不僅僅是“幸福”,更是“折磨”,“偷偷地但是熱烈地親吻,在很多晴朗或陰郁的時刻如同團聚,折磨得到了報答,哪怕再多點兒折磨這報答也是夠的。但是總有一塊巨大的陰影,抑或巨大的黑洞――看不清它在哪兒,但必定等在未來”,所以,“我心里灌滿了惶恐和絕望”,可是絕望著的“我”又時常盼望我的戀人能來找我。“這盼望有時候實現,更多的時候落空,但實現與落空都在意料之內,都在意料之內并不是說都在盼望之中”。“我”的“幸福”與“折磨”,“我”的“絕望”與“盼望”就這樣仿佛要把“我”撕裂一樣將我扯向兩極,又相互滲透般如影隨形地緊緊纏繞著“我”。

  每一個人物身上都存在著一個兩極,這個兩極讓人物形象在一個點上就被拉伸和擴展成一個廣大的空間,張力畢現,人物形象瞬間豐滿了。同時,這些沖突和矛盾又是人物處在人生困境中最直接、最突出的體現,通過它們表現出來的人物對人生困境的抗爭,或以死亡激烈地反抗,或以堅守冷靜地抵制,但無論是激烈還是冷靜,都包含著一顆不屈的心。

  三、情節(jié)的張力

  《老屋小記》作為一篇回顧性短篇小說,截取的只是“我”七年老屋生活的一些片段,“我”四十五年人生的一個橫截面,就整體的情節(jié)來說,其實是很零散的,而里面的故事也很簡單,講述的不過是一群普通人的平凡人生、平凡生活、平凡故事,沒有扣人心弦的場面,沒有熱血沸騰的話語,沒有劍拔弩張的情節(jié),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淡淡的,就像一首“平緩、深穩(wěn)又簡單的曲子”,這曲子“或者也可以有一句歌詞,一句最為平白的話,不緊不慢地唱,反反復復地唱”。

  然而,就是這首“平緩、深穩(wěn)又簡單的曲子”,一直平穩(wěn)“演奏”它的作者,卻在小說逼近結尾的時候,以“三子”的突然死亡,陡然撥了一個極不和諧、極刺耳、極突兀的異音,雖然作者對此情節(jié)的敘述并沒有流露任何情感、保持著既有的冷峻和控制,看似無心信手,卻著實讓這首舒緩平和的“曲子”一下子給了讀者一個激靈,一個未曾料想的收尾,一個突如其來的打擊??此坪翢o懸念的故事,看似波瀾不驚的情節(jié),看似平緩悠然的節(jié)奏,都在最后被倏忽打破,雖然作者這個“打破”的動作,顯得那么的漫不經心、舉重若輕,但卻依然掩飾不住它本身的猛烈和沉重,讀者在前面積累、克制和壓抑的情感,也因這個轉折的驟然來襲,一瞬間被擊潰。這就是這部短篇小說的情節(jié)張力之所在,貌似一路平淡,要“輕輕地來”又“輕輕地走”,實則蓄勢待發(fā)、于無聲處聽驚雷。三子的突然死亡最終為這段沖淡悠遠的回憶畫上了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不完美的句號。   又如,我們的生產組是生產制作仿古家具的,“很多年以后,我在一家五星級飯店里看見了那樣幾件大漆的仿古陳設:一張條案、幾只繡墩、一堂四扇屏風。它們擺布在幽靜的廳廊里,幾株花草圍伴,很少有人在它們跟前駐足,惟獨我一陣他鄉(xiāng)遇故知般的欣喜。走近細看,不錯,正是那樸拙的彩繪和雕刻,一刀一刀都似認得。我左顧右盼,很想對誰講講它們,但馬上明白,這兒不會有人懂得它們,不會有人關心他們的來歷,不會再有誰能聽見那一刀一筆中的希望與岑寂。我摸摸那屏風纖塵不染的漆面,心想它們未必就是出自那兩間老屋,但誰知道呢,也許這正是我們當年的作品。”在這里,“我”因為“他鄉(xiāng)遇故知”,心情非常興奮激動,可是,情節(jié)的發(fā)展卻沒有讓我能夠盡情釋放這種“興奮激動”,“我左顧右盼,很想對誰講講它們,但馬上明白,這兒不會有人懂得它們,不會有人關心他們的來歷,不會再有誰能聽見那一刀一筆中的希望與岑寂”,我的情感被無情地推向無人能知的寂寞與寥落,被壓抑、封鎖和囚禁起來。與“故知”的重逢本應是敞開心扉的“暢聊”、盡情抒發(fā)內心的喜悅,但“我”卻因為無法與誰分享,只能走向寂寥和沉默,這種反差讓人不得不傷懷嘆息。

  這就是史鐵生《老屋小記》情節(jié)設置的張力,或是向原本平靜的湖面出其不意地投去一顆石子,濺起一片水花,或是狠狠堵住原本奔騰起伏的感情之河,讓它得不到宣泄,困在原地著急打轉。這樣的情節(jié)安排,讓讀者的情感在想要釋放的時候被積累被壓抑,在緩緩排解的時候又被突然釋放,極大地增加了小說的張力。

  四、語言的張力

  汪曾祺先生曾說:“一般都把語言看作只是表現形式。語言不僅是形式,也是內容。語言不只是載體,也是本體。思想和語言之間沒有中介。世界上沒有沒有思想的語言,也沒有沒有語言的思想。讀者讀一篇小說,首先被感染的是語言。我們不能說這張畫,畫得不錯,就是色彩和線條差一點;這支曲子不錯,就是旋律和節(jié)奏差一點;我們也不能說這篇小說寫得不錯,就是語言差一點。語言不好,小說必然不好。語言的粗俗就是思想的粗俗,語言的鄙陋就是內容的鄙陋。”[2]可見,探討一篇小說,勢必要探討它的語言,一篇優(yōu)秀的小說,勢必有成就其優(yōu)秀的語言,而篇幅有限的短篇小說對語言表達的要求尤其高。

  史鐵生是一個對于語言的駕馭極具天賦的作家,他的語言表達具有鮮明的個人特色。這篇《老屋小記》里的語言也保持了他一貫的風格――冷靜克制、沖淡悠遠,而他的這種語言風格,為這個故事的敘述增添了無限的魅力,顯示了巨大的張力。

  《老屋小記》的敘事方式十分特別,它并不按照一定的時間順序或是空間順序來描述,甚至也沒有一定的邏輯順序,它的形態(tài)更像是一篇形散神不散的追憶散文,一切以烘托故事氛圍和表達情懷思想為轉移,看起來隨意簡樸、平實直白,卻又在這隨意簡樸、平實直白之中不動聲色、不露痕跡地講完了一整個關于時間、關于生活、關于人生、關于生命種種重大命題的深刻故事,一眼看去樸實無華、渾出天然,細思方覺精巧無比、一字千金。

  而成全這個故事外表質樸、內在精致的最大功臣就是它的語言――冷靜克制,不放任感情的泛濫抒發(fā);沖淡悠遠,不縱容回憶的恣意招搖。這種語言完美地演繹了回憶的特質――過去的甘苦悲喜曾占領“我”全部的生活,牽動“我”所有的神經,“我”的心曾經為這些甘苦悲喜那樣愛過,恨過,炙熱而瘋狂地燃燒過,而如今,所有過去的“未來”都已有了確定的結局,一切喜怒哀怨已然風輕云淡、煙消云散,那顆躁動翻涌的心也已經回歸平靜,再無法重現那時那刻的激烈和動蕩,所以當然是冷靜的。只是,曾經那樣愛過、恨過、傷過、痛過、幸福過、惶恐過、盼望過也絕望過,過去就算已經過去,真的能不留下一點痕跡嗎?回憶已經過去的過去,真的能不動一絲感情嗎?不是,不是能不動,是不能動,因為回憶里藏著太深的愛與恨,一想起就翻涌、一靠近就深陷、一觸碰就沉淪、一脆弱就崩潰、一溫暖就爆炸,為了不陷入回憶的泥沼無法自拔,為了不讓壓抑的情感肆意爆發(fā),必須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所以當然要克制。

  23歲的“我”在那個老屋里度過了自己七年的光陰,“我”在老屋里活了七年,老屋深深地印刻在我的人生里,有其明確的時空坐標。而45歲的“我”已經再也無法回到那個時空,雖然它依然存活在我的記憶里、甚至生命里,卻難免在時光的淘洗下由鮮艷濃烈變得清淡恬靜、在距離的拉伸延展下變得疏遠陌生,沖淡和悠遠,那是時間逃離之后的褪色,是空間割裂之后的走遠。

  冷靜是因為曾經熱烈,克制是因為曾經翻涌,沖淡是因為曾經濃烈,悠遠是因為曾經熟悉,每一個語言風格的背后掩藏的都是與之相反的過去的情感和情緒。所以,這篇小說讓讀者讀起來才會覺得作者冷峻客觀卻不失深情款款,沖淡悠遠卻難掩傾心掛念。這就是史鐵生語言藝術的張力之所在,用火熱濃烈的語言來寫火熱濃烈的情感固然容易,只是太過恣肆奔騰,寫不出回憶的韻味、歲月的幽麗、人生的深刻,相反,史鐵生用冷峻克制、清淡平和的語言來寫與之相反的情感,這種反差不僅無損情感的表達,反而使情感顯得更加深沉、厚重、綿延、純粹,巧妙地完成了濃淡的辯證轉換。

  五、主題和內容的張力

  從小說《老屋小記》的內容來看,描寫的是“我”從45歲回看于23歲那年開始的七年的老屋時光里遇見的人和發(fā)生的事,從“到老屋去”到“浪與水”,每個小章節(jié)里都截取了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生活的片段,用最具代表性的事例,靈活、簡潔地刻畫了人物個性,反映了人物思想,最終烘托出整個老屋歲月的氛圍、渲染出整個老屋故事的情懷,讓老屋的故事迷繞著歲月沉淀后的淡淡芬芳。但無論是取材還是人物、抑或情節(jié)的發(fā)展,都表明這只是一個平凡簡單、淳樸恬美的故事。

  這樣簡單的故事和平凡的人物,本來很難讓人與震撼人心、感人至深這樣的詞匯聯系在一起。然而,讀過之后卻又真實地被震撼被感動了,因為作品里不僅有故事、有人物,還有由平凡的故事和人物牽連出的,關于人生、生活和生命的重大命題,這就是小說的主題和內容的張力之所在。

  作者史鐵生21歲時雙腿癱瘓,從此開始了他與病痛折磨頑強抗爭的一生,但苦難并沒有讓他放棄人生、停止思考,相反更促進了他對于人的存在價值的積極探索,對于生命終極意義的不懈追尋。鳳凰涅??的史鐵生,煉就了一個對生命尊重熱愛的靈魂和一副對生活超然淡泊的態(tài)度。心如火山熔漿般炙熱,卻絕不恣意噴發(fā)――因為噴發(fā)勢必是一場災難,所以只是自制地在內里緩緩涌動,不甘停息。

  《老屋小記》的創(chuàng)作不僅融入了作者青年時期的生活體驗,更傾注了作者與苦難和病痛艱難抗爭后收獲的人生思考、生活智慧和生命感悟,這些關于人生、生活、生命的宏大命題通過“重劍無鋒、大巧不工”般自然流暢的敘事結構和故事語言,草根性強、極接地氣、純樸平實的人物形象淡淡敘來、娓娓道出,讓整個小說實現了透過微小照見宏大,透過平凡看見不凡,這種主題和內容的巨大張力讓人于無聲處聽驚雷,于平凡處見真知,震撼人心、感人至深、耐人尋味。

  韓少功曾經高度評價過史鐵生,他說:“史鐵生是一個生命的奇跡,在漫長的輪椅生涯里至強至尊,一座文學的高峰,其想象力和思辨力一再刷新當代精神的高度,一種千萬人心痛的溫暖,讓人們在瞬息中觸摸永恒,在微粒中進入廣遠,在艱難和痛苦中卻打心眼里寬厚地微笑。”[3]從韓少功的評價里,我們不難感受到史鐵生本身被生活的苦難冶煉成了一個極具張力的人,他的文學作品跟隨他思想被冶煉成了一種極具張力的獨特品類――“一種千萬人心痛的溫暖,讓人們在瞬息中觸摸永恒,在微粒中進入廣遠,在艱難和痛苦中卻打心眼里寬厚地微笑”。短篇小說《老屋小記》作為他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代表性作品,自然、純熟而完整地展現了這種張力,而這種張力正是這篇小說最大的藝術魅力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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