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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析《紅樓夢》的敘事分層與“自況”的創(chuàng)作特征

時間: 王進(jìn)駒1 分享
  論文關(guān)鍵詞:紅樓夢;敘事分層;自況
  論文摘要:《紅樓夢》有意識地通過分層敘述的獨特設(shè)計,將作者與敘述者和主人公之間互相映照和喻指的關(guān)系暗示出來,讓讀者領(lǐng)會紅樓夢故事的自我抒寫意味,這是跟((紅樓夢的創(chuàng)作目的和思維特征“自況”分不開的。
敘事分層是指敘事作品中不止一個敘述者,不同的敘述者講述的事件循序形成了若干層次,而高敘述層為低一敘述層提供敘述者。敘事分層的概念來自于西方敘事學(xué),但敘事分層的寫作現(xiàn)象在中國古代小說中早已存在,而在《紅樓夢》里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成為這部杰作超越以往小說敘事藝術(shù)成就的特征之一。學(xué)界對《紅樓夢》敘述分層的研究已有一定的成果,但論者主要從敘述分層的一般功能著眼,強調(diào)《紅樓夢》敘述分層使作者與敘述者及敘述對象相分離和區(qū)別,凸顯其文學(xué)虛構(gòu)的藝術(shù)效果和意義,而相對的忽略其敘述分層的特殊性:有意識的通過分層敘述的獨特設(shè)計,將作者與敘述者和主人公之間互相映照和喻指的關(guān)系暗示出來,讓讀者領(lǐng)會《紅樓夢》故事的自我抒寫意味。本文擬對這種特殊性作粗淺探討,主要從兩個問題進(jìn)行討論:一是關(guān)于《紅樓夢》正文的起始和敘事層次的劃分,二是通過敘述層次之間的關(guān)系去探析作者與敘述者和主人公的互相映照和喻指的關(guān)系,說明作品“自況”的創(chuàng)作思維特征。
先看第一個問題。研究者一般都把《紅樓夢》正文從第一回的“列位看官,你道此書從何而來”算起,將全書的敘事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個層次是從第一回“列位看官,你道此書從何而來”至“出則既明,且看石上是何故事”,這一層是說明《石頭記》的來歷,敘述者是“在下”,即一位幕仿說書者,這一層屬于超敘述。第二層次是從“按那石上書云”至八十回,敘述寶玉的人生經(jīng)歷和賈府的盛衰,敘述人是“石頭”,這一層是主敘述層次。第三層是從主敘述層中的人物所講的故事,如葫蘆廟小沙彌向賈雨村講英蓮的身世;平兒向薛寶釵講賈赦強奪石呆子扇子的經(jīng)過;賈政向清客和賈寶玉講林四娘的故事等,這些敘事屬于次敘述層次。
這樣的敘事層次分析應(yīng)該說是大體不錯的,不過將《紅樓夢》的正文從“列位看官”算起,雖然有學(xué)術(shù)界的版本考證成果做依據(jù),但簡單地把“作者自云”一段文字作為回前總評,排除其正文地位,從而無視它對其后的故事敘述和接受產(chǎn)生的重要作用和意義,從《紅樓夢》的文本流傳和接受實際來看是不合適的。
目前所見所有版本中,只有“甲戌”本是在第一回回目之后,進(jìn)人了一些學(xué)者所認(rèn)為的“正文”,即:“列位看官,你道此書從何而來?……”,而其他本子都是在回目之后先有“此開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一段文字,這段文字與甲戌本“凡例”的第五條大體相同,而稍有差異,當(dāng)代學(xué)者們有認(rèn)為這一段文字原屬于第一回的回前批語,后在各脂本(除甲戌本)中被頂格抄寫而誤為正文,在甲戌本中則被誤為“凡例”,從版本研究角度看這種觀點可能是正確的,有助于對《紅樓夢》原貌的認(rèn)識,但是如果考慮到《紅樓夢》文本流傳和接受的復(fù)雜情況,用后來獲得的版本考證成果為依據(jù),剔除“作者自云”一段文字出正文之外,又未免不夠尊重歷史所形成的文本實際。
從己卯本定本和庚辰本定本的時間(1660) (1661)看,早期脂本中“作者自云”一段文字應(yīng)是寫于曹雪芹在世之時,批者以回前批的形式用轉(zhuǎn)述作者的話披露《石頭記》“從何而來”,介紹作者的粗略經(jīng)歷,說明寫書的動機、主旨,這應(yīng)該是得到作者的認(rèn)可、同意的,讓這些說明《石頭記》的現(xiàn)實世界的“來歷”的批語與下面用“荒.唐”的“假語村言”“注明”的《石頭記》“來歷”共存互照,恐怕還不能排除作者與批者合作之可能,既然批者之一的畸易雯可以讓作者刪去天香樓一段故事,則作者委托批者撰此一段寫作緣起亦屬情理之中,看其轉(zhuǎn)述的方式和自敘的口吻,與所有的回前后批語都不相同,即當(dāng)正文去看也無不可。所以到了程高本,也仍然按正文將這段文字排印,后來的讀者、評點家無不以正文讀之、評之,把它作為第一回中的有機組成部分,試看大評點家王希廉和張新之的第一回回后評,我們就可明白。
護(hù)花主人(王希廉)第一回回后評:
開卷第一回是一段。而一段之中,又分三小段。自第一句起至“提醒閱者之意”句止為第一段,說親見盛衰因而作書之意。自“看官你道”句起至“看官請聽”句止為第二段,是代石頭說一生親歷境界,實敘其事,并非捏造,以見“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之意,故借空空道人抄寫得來。自“按那石上書云”句起至末為第三段,提出“真”“假”二字,以甄士隱之夢境出家引起寶玉,以英蓮引起十二釵,以賈雨村引起全部敘述。
太平閑人(張新之)第一回回后評:
此回如子母連環(huán),陣勢相對,一“頭”二“臂”二“足”?!妒^記》緣起以前,總冒也,為一“頭”。下入“真”“假”二傳,為“二臂”。二傳既畢,復(fù)以失女出家,找足“識通靈”,為一“足”;以買線遇官,找足“懷閨秀”,為一“足”。合具全體。纖縈聯(lián)絡(luò),已見大觀。
既然自從庚辰本以來直到程高本這一段文字事實上已成為正文的一部分,作為《紅樓夢》的文本被流傳、閱讀、評論,我們就應(yīng)該尊重事實,在探討作品的敘事特征時,把這一段在《紅樓夢》接受史上已產(chǎn)生了實際敘事作用的文字作為考察的重要對象之一,從它與后文內(nèi)容的聯(lián)系中去探討《紅樓夢》敘事的特征。因此敘事層次也應(yīng)該從這段文字開始劃分,即在前面所說的三個層次之上增加一個層次,可以稱之為超超敘述層。“作者自云”這一段文字是比“列位看官”至“且看石上是如何故事”這一層即超敘述層更高一層的敘述,它也和超敘述層一樣講《石頭記》的來歷,但它講的是現(xiàn)實世界的來歷,正是由于“作者”“經(jīng)歷過一番夢幻”之后,才有“編述一集”的行為,也才有超敘述層中所講的石頭下世歷幻的故事,因為石頭下世歷幻的故事正是現(xiàn)實中“作者”所撰的《石頭記》中之事,這段文字實際上提供超敘述層的講述者:先有了現(xiàn)實生活中的“作者”“編述一集”、“敷演出一段故事來”,這樣才帶來了下一層的幕擬說書者出場敘述《石頭記》的“荒.唐”來歷。因此這一層敘述是比超敘述更高的敘述。通過幾個敘述層次(主要是超超敘述與超敘述與主敘述)之間的關(guān)系的探析,我們可以了解《紅樓夢》在創(chuàng)作主體與敘述主體、敘述對象之間的特殊關(guān)系。下面我們就來看第二個問題。
從敘事層次看,超超敘述層介紹現(xiàn)實世界的《石頭記》來歷,超敘述層講述的是《石頭記》的“荒.唐”(超驗世界)的來歷,二者相互對應(yīng),形成同構(gòu)關(guān)系。前者的“作者”“歷過一番夢幻”,“一事無成,半生潦倒”,既愧且悔;后者的頑石無材補天,被棄山下,且怨且嘆,其幻形入世是“枉入紅塵”,兩者的經(jīng)歷和情感心態(tài)是相似的。“作者”的寫作動機之重要方面是要“記述當(dāng)日閨友閨情”,而石頭上所記也把“幾個異樣女子”“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作為主要內(nèi)容,兩者并無二致。
在超敘述層中雖然把《石頭記》的來歷寫得“荒.唐”,但到后面仍然逐漸回到現(xiàn)實,由大荒山無稽崖的石頭所記到空空道人抄錄改書名,再到東魯孔梅溪題《風(fēng)月寶鑒》,最后落腳在曹雪芹身上,“披閱十載,增刪五次”,成為此書之定稿人,其“悼紅軒”實與前面說的記述閨友閨情相應(yīng),曹雪芹所題的詩:“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其口吻,其感慨,都顯為作書人自抒之作,實際上提示著:這就是真正的作書者。因此這一敘述層中石頭與曹雪芹也構(gòu)成了喻指關(guān)系,這樣從上一敘述層的“作者”到這一敘述層的“石頭”—“曹雪芹”互相呼應(yīng)、映照,共同完成了一幅關(guān)于《石頭記》來歷和作者的“煙云模糊”的水墨圖。脂硯齋說“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但一些評點家都看得出作者的筆法,如王希廉在“《石頭記》緣起既明”處批語:“自此以上,可當(dāng)作者自序”。在石頭上的渴語處,王希廉批道:“此渴乃作書者之自況也。”姚燮在“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以致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知我之負(fù)罪固多”處批語:“此數(shù)行是神瑛一生影子”。理解了超超敘述層和超敘述層之間的關(guān)系后,我們對主敘述層與上兩層的關(guān)系就可以更清楚了。超超敘述層的敘述對象是“作者”,超敘述層的敘述對象是石先到了主敘述層,敘述者是石頭,敘述對象是神瑛侍者—寶玉。前面已說明“作者”與“石頭”的喻示關(guān)系,那么“石頭”與“神瑛侍者一-寶玉”又是什么關(guān)系呢?由于《紅樓夢》脂本與程高本的歧異,在表述這種關(guān)系上出現(xiàn)了不同的情形。
在脂本中,“石頭”與“神瑛侍者”沒有明顯寫出等同的關(guān)系,“石頭”被一僧一道攜帶往警幻仙子宮中,以讓其隨神瑛侍者下凡“造歷幻緣”,“神瑛侍者”在凡間變?yōu)槿松砑促Z寶玉,石頭則為寶玉身上所戴之“通靈寶玉”,后來就作為主人公的附身物通過其經(jīng)歷去“說”寶玉的經(jīng)歷,這便是大荒山無稽崖的大石上所記的故事。而在程高本是寫那女蝸未用的石頭游玩到警幻仙子處,仙子留其居于赤霞宮,名之為赤霞宮神瑛侍者,因以甘露灌溉絳珠仙草,遂有“還淚”之緣,在警幻處掛號,下凡造劫歷緣,于是有了人世中的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故事,石頭—神瑛侍者—賈寶玉二者之間構(gòu)成了幻形轉(zhuǎn)世的關(guān)系,超敘述層的敘述對象石頭既是主敘述層的敘述者,也是這一層的敘述對象寶玉的本根。
脂評本沒有直接寫大荒山的頑石轉(zhuǎn)為神瑛侍者,也就沒有明寫石頭是幻化為賈寶玉,但從“赤瑕宮神瑛侍者”(與程高本的“赤霞宮神瑛侍者”有異)的命名,神瑛侍者下凡之化身為寶玉來看,石頭與神瑛侍者和寶玉應(yīng)該是三者對應(yīng)的。因為“瑛”就是“似玉美石”(《玉篇》),而“赤瑕”脂批有云:“按瑕字本注:‘玉小赤也,又玉有病也’以此命名恰極”。為什么說以“玉有病”之意去命名極恰當(dāng)呢?請看第三回:黛玉初見寶玉時,書中寫道:“后人有《西江月》二詞,批寶玉極恰”。其中說寶玉是“可憐辜負(fù)好韶光,于國于家無望。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似傻如狂”“潦倒不通世務(wù),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性乖張”,這些用反諷筆調(diào)對寶玉所做的概括性評論,不正是說明了寶玉此人的思想行為,用正統(tǒng)的人生觀來看不就是“有病”嗎?再聯(lián)系后面具體展開的故事來看,書中人物除了林黛玉等極少數(shù)人外,無不將寶玉看成“乖僻邪謬”“酒色之徒”“混世魔王”“孽障”,他有“癡病”“呆氣”“下流癡病”,這些都是“玉有病”的形象展示,所以“后人有《西江月》二詞,批寶玉極恰”跟脂批“以此命名恰極”意脈貫通。主敘述層寫寶玉的“不肖”“于國于家無望”與前面超敘述層的石頭成為“棄材”自怨自嘆“枉入紅塵若許年”,再與前面超超敘述層“作者自云”所說的“今日一事無成,半生潦倒之罪”既愧且悔的表白,都是很明顯的應(yīng)照,三者形成了比擬、同構(gòu)的關(guān)系,用大平閑人張新之的話來說就是“子母連環(huán),陣勢相對”。
前面說到脂評本中痛僧把頑石變成一塊鮮明瑩潔的美玉,那么神瑛侍者也就暗指石頭,神瑛侍者下凡幻化成賈寶玉,其“銜玉而生”實際上是石頭幻化的一個物質(zhì)性標(biāo)記。因此“深知擬書底里”的脂硯齋既清楚石頭幻化為“通靈寶玉”所具有的記錄和敘述者功能,同時又把寶玉這一人物形象看作石頭的化身。先看有關(guān)石頭作為記錄和敘述者的脂批:
第一回“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fēng)流之地”旁批:
妙極!是石頭口氣。
第三回“摘下那玉,就狠命摔去”旁批:
試問石兄:此一摔,比在青埂峰下蕭然坦臥何如?
第六回“若謂聊可破悶時,待蠢物逐細(xì)言來”夾批
妙謙,是石頭口角。
第八回“次日帶時便冰不著脖子”夾批:
試問石兄:此一握,比青埂峰下松風(fēng)明月如何?
第十五回“寶玉不知與秦鐘算何帳目,未見真切……”夾批:
……故特因此二三件隱事,借石之未見真切,淡淡隱去,越覺得云煙渺茫之中,無限丘壑在焉。
第十八回“所以到是省了這工夫筆墨,且說正緊的為是”夾批:
自“此時”以下皆石頭之語,真是千奇百怪之文。
“若不虧痛僧、踱道二人攜來到此,又安能得見這般世面”眉批:
如此繁華盛極花團(tuán)錦簇之文,忽用石兄自語截住,是何筆力,令人安得不拍案叫絕?閱歷來諸小說中有如此章法乎?
“諸公不知,待蠢物將原委說明”夾批:
石兄自謙,妙!可代答云:豈敢。
第十九回“鑼鼓喊叫之聲遠(yuǎn)聞巷外”夾批:
……形容一事,一事畢真,石頭是第一能手矣。
再看脂硯齋又把賈寶玉看作石頭化身,稱之為“石兄”的批語:
第八回“寶玉聽了,將手中的茶杯只順手往地下一擲”眉批:
……今加“大醉”二字于石兄,是因問包子問茶順手?jǐn)S杯,問茜雪攆李鍵,乃一部中未有第二次事也。襲人數(shù)語,無言而止,石兄真大醉也。……
第二十回“哄的寶玉不理我,聽你們的話”旁批:
幸有此二句,不然,我石兄襲卿掃地矣。
“寶玉在察月身后,察月對鏡,二人在鏡內(nèi)相視。”旁批:
此系石兄得意處。
第二十一回“我還摸不著是什么,這會子你又說我惱了”旁批:
這是委屈了石兄
第四十六回“不是別個,正是寶玉走來”夾批:
通部情案,皆必從石兄掛號,然各有各稿,穿插神妙。
可見在脂硯齋等人心中,石頭既幻化為賈寶玉所佩之通靈寶玉,具有觀察者、敘說者的職能,同時石頭之精魂又化身為賈寶玉,到那富貴鄉(xiāng)、溫柔場中“受享”。盡管脂評本沒有明寫石頭先成為神瑛侍者再轉(zhuǎn)化成賈寶玉,但三者之間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是明顯可見的,否則旨硯齋也不會把賈寶玉稱“石兄”了。前面已講過“作者”與石頭之間構(gòu)成喻示關(guān)系,現(xiàn)在從脂批又可以看到石頭與賈寶玉之間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那么“作者”與“寶玉”自然也構(gòu)成一種喻示關(guān)系。因此脂硯齋等人,又都把寶玉與作者聯(lián)系在一起。如脂批中的評語:
第五回警幻仙說“此曲(《紅樓夢曲》)……若非個中人,不知其中之妙”旁批:
三字要緊。不知誰是個中人。寶玉即個中人乎?然則石頭亦個中人乎?作者亦系個中人乎?
《紅樓夢曲·引子》“開辟鴻蒙,誰為情種”旁批:
非作者為誰?余又日:亦非作者,乃石頭耳。
第二十六回“寶玉穿著家常衣服,著鞋,倚在床上
拿著本書”旁批:
……玉兄若見此批,必云:老貨,他處處不放松我,可恨,可恨!
寶玉道:“可往那去呢?怪膩膩煩煩的。”旁批:
玉兄最得意之文,起筆卻如此寫。
第二十七回“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眉批:
余讀《葬花吟》凡三閱,其凄楚感慨,令人身世兩忘,舉筆再四,不能再批。有客日:“先生身非寶玉,何得下筆,即字字雙圈,料難遂撅兒之意。侯看過玉兄后文再批。”嗯啼!客亦《石頭記》化來之人,故擲筆以待。
……二想昨阻批《葬花吟》之客,嫡是寶玉之化身無疑。余幾作點金為鐵之人,笨甚笨甚。
以上從脂硯齋評語可看到在不同的敘述層次(主要是前三層)中的敘述對象即“作者”、石頭、寶玉之間的對應(yīng)和喻指關(guān)系,這是就脂評本系統(tǒng)得到的認(rèn)識,那么在程高本的實際文本中是否也能得到同樣的認(rèn)識呢?回答是肯定的。試看一些程高本的評點家的評論便可知道:,
王希廉批語:
此渴乃作書者之自況也。(第一回石頭上的渴語處批語)
姚燮批語:
此數(shù)行是神瑛一生影子。(在“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以致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知我之負(fù)罪固多”處批語)
解庵居士《石頭臆說》:
通靈寶玉兼體用講,論體為作者之心,論用為作者之文。夫從胎里帶來,口中吐出,非即作者之心與文乎! 寶玉者,所寶在寓意也??湛盏廊擞肿悦樯醋髡咭病CC4笫?,渺渺真人,即作者之魂魄也。賈寶玉、甄寶玉,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所謂假即真時真亦假也。其果否為曹雪芹,固不必深考。觀其所居之名,寶玉日怡紅,雪芹日悼紅,是有紅則怡,無紅則悼,實惟作者一人而已矣。
寶玉實作者自命,而乃有甄賈二人者,蓋甄寶玉為作者之真境,賈寶玉乃作者幻想也。
涂浪《紅樓夢論》:
吾以知《紅樓夢》之作,寶玉自況也。
二知道人《紅樓夢》:
囊閱曹雪芹先生《紅樓夢》一書……蒲松齡之孤憤假鬼狐之發(fā)之;施耐庵之孤憤,假盜賊以發(fā)之。曹雪芹之孤憤,假兒女以發(fā)之;同是一把辛酸淚也。
雪芹一生無好夢矣,聊撰《紅樓夢》,以殘夢之老人,喚癡夢之兒女耳。
《紅樓》情事,雪芹記所見也。
諸聯(lián)《紅樓評夢》:
白門為六朝佳麗地,系雪芹先生舊游處,而全無一二點染,知非金陵之事。
凡值寶、黛相逢之際,其萬種柔腸,千端苦緒,一一剖心嘔血以出之,細(xì)等縷塵,明如通犀,若云空中樓閣,吾不信也;即云為人記事,吾亦不信也。
洪秋蕃《紅樓夢抉隱》:
《紅樓》妙處,又莫如起結(jié)之奇。開卷一敘,已將結(jié)局倒攝一百二十回之前,末后一結(jié),更將本傳結(jié)到數(shù)千百年之后,且他書皆后人傳前人之事,或他人傳本傳之人,《紅樓》則為寶玉自撰,尤創(chuàng)古今未有之格。
以上這些程高本的評點家們并不存在像脂硯齋與作者那樣的密切關(guān)系,也不像后來胡適等學(xué)者那樣通過史料去考證,但僅憑著程高本的文本內(nèi)容,就都認(rèn)定曹雪芹是《紅樓夢》的作者,寶玉是其“自況”“自命”“自撰”,重要原因就是作品的敘事分層有意識而又十分巧妙地提示著創(chuàng)作主體與敘述者和敘述對象的內(nèi)在聯(lián)系,這種特殊的敘事設(shè)計是跟《紅樓夢》的創(chuàng)作目的和思維特征—“自況”分不開的,即小說的創(chuàng)作動因起于作者的特殊人生境遇和問題,創(chuàng)作目的是為了映現(xiàn)自我人生經(jīng)歷,抒寫濃烈的情感體驗,表達(dá)一種從個人經(jīng)歷體驗中獲得的思想認(rèn)識,而在創(chuàng)設(shè)作品的人物情事時,總體上按照與作者的人生經(jīng)歷的相似性去進(jìn)行,并投寄著作者強烈的情感懷抱。可以說《紅樓夢》的敘事分層典型地體現(xiàn)了“自況”的創(chuàng)作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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