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孔子與柏拉圖理想秩序觀差異性比較論文
柏拉圖認為,個人的靈魂只有“理智起領導作用,激情和欲望一致贊成由它領導而不反叛”時,人的心靈才會實現(xiàn)理性和諧;城邦中三個階層的公民只有“在國家里執(zhí)行一種最適合他天性的職務”,且“除非哲學家成為我們這些國家的國王,或者我們目前稱之為國王和統(tǒng)治者的那些人物,能嚴肅認真地追求智慧,使政治權力與聰明才智合二為一”,這樣城邦才會實現(xiàn)正義和理性之治;希臘世界亦是如此,唯有良好國家約制惡劣國家,希臘世界才會實現(xiàn)理性和諧。以下是今天學習啦小編就為大家精心準備的:試析孔子與柏拉圖理想秩序觀差異性比較相關論文。內容僅供參考閱讀:
試析孔子與柏拉圖理想秩序觀差異性比較全文如下:
論文摘要:基于對孔子與柏拉圖相關文本的解讀,本文擬以秩序為切入點,綜合采用文獻分析、比較分析、層次分析等研究方法,對孔子與柏拉圖中西方兩位先哲的秩序觀進行梳理和比較研究,以期從文明發(fā)軔期窺探和挖掘出中西秩序理念的分歧。
論文關鍵詞:孔子 柏拉圖 秩序
基于彼時華夏地區(qū)與古希臘特定的地理經(jīng)濟形態(tài)、歷史文化傳統(tǒng)、社會形態(tài)等基本要素,本文擬對孔子與柏拉圖的秩序觀進行差異性比較,以期較為系統(tǒng)清晰地展現(xiàn)出文明發(fā)端時中西文化差異的某些印跡。
一、大陸農(nóng)耕文明與海洋商業(yè)文明:中西方不同的文明形態(tài)
長期以來,華夏地區(qū)與古希臘在特定的地理環(huán)境下分別形成了農(nóng)耕與商業(yè)兩種不同的經(jīng)濟形態(tài),并呈現(xiàn)出不同的文明形式——大陸農(nóng)耕文明與海洋商業(yè)文明。
華夏地區(qū)以陸地為主,依托土地而發(fā)展的農(nóng)業(yè)為其主要經(jīng)濟形態(tài),農(nóng)耕文明即為華夏文明的本源。因“周人是以發(fā)展農(nóng)業(yè)而強盛的氏族,他們認了農(nóng)神后稷為始祖。從國王起‘卑服即康功田攻’,就因這樣才得滅商而有天下”,故西周建國后以農(nóng)業(yè)為立國之本。由于土地的固定性,大量從事農(nóng)耕的農(nóng)民就被牢牢束縛到土地上,以家族為單位長期在一個地區(qū)繁衍生息,除非發(fā)生大的自然災害或戰(zhàn)爭,一般不會有太大變動,農(nóng)業(yè)的屬性決定了華夏人思想上保守、仁愛、安天命的特性。
相應,華夏地區(qū)形成了一種特有的“家文化”,即敬宗法,以宗親血緣為中心來判定人與人之間的親疏遠親,呈現(xiàn)出“差序格局”的社會結構,分封制即是這種文化在政治上的體現(xiàn)。古希臘位于地中海沿岸,以半島、海洋為主,依托海洋而發(fā)展的商業(yè)貿(mào)易為其主要經(jīng)濟形態(tài),故商業(yè)文明構成了西方文明的本源。希臘城邦內的居民首先是商人,主要從事海上經(jīng)濟貿(mào)易,人口流動較大,商業(yè)的屬性決定了希臘人思想上冒險、理智、崇尚人自身力量的特性。相較華夏地區(qū)的“家文化”,可以說古希臘所形成的是一種“海洋文化”,重個人權利,追求平等與自由,政體的選擇上亦旨在實現(xiàn)公民的良好發(fā)展和城邦正義,顯得靈活多樣。柏拉圖所在的雅典,為古希臘典型的海上強國,商業(yè)貿(mào)易發(fā)達,并曾以其強大的海軍實力城邦希臘,造就了希臘史上最輝煌的時刻。
可以說,彼時中西方特定的地理經(jīng)濟形態(tài)及文化特性直接影響了孔子與柏拉圖對其理想社會秩序的構建。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而孔子與柏拉圖恰如其中的“仁者”與“知者”,在不同的地理經(jīng)濟背景下,各自設計出了不同的秩序模式,預示著今后中西思想文化截然不同的發(fā)展路徑。
二、家庭性與理性:孔子與柏拉圖秩序觀的邏輯起點
孔子與柏拉圖對人性的假設不同,分別側重于人性“家庭性”與“理性”兩個不同方面。
孔子的理想秩序觀以“家庭性”為邏輯起點??鬃右曆H倫理為人與生俱來的最重要情感,為人性之本,故尤為注重人的家庭屬性,往往把人首先置于一家之中予以考慮。正如趙汀陽所述“傳統(tǒng)中國意義上,‘人性’和‘家庭性’便在理想條件下是被認為是一致的。就儒家思想傳統(tǒng)而言,家庭性幾乎構成了對人性的完全充分論證。”
由于孝、悌為家庭倫理的核心內容,孔子亦把孝悌視為個人修養(yǎng)之根本,并主張予以推而廣之,“君子之教以孝也,非家至而日見之也。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兄者也。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君者也”,只有這樣才會達到“四海之內,皆兄弟”,天下猶一家的“大同”境界。故孔子是以“家”來理解社會、國家、乃至天下,認為只有良好的倫理修養(yǎng),和睦的家庭關系,國家才會安定有序,天下才會太平。柏拉圖的“理想國”是以人性的理性假設作為邏輯起點。柏拉圖重理性,認為宇宙、國家、個人皆天然被賦予了理性,“理想國”即是基于靈魂三分(理智、激情、欲望)及其理性假設而層層構建起來的。
柏拉圖認為,個人的靈魂只有“理智起領導作用,激情和欲望一致贊成由它領導而不反叛”時,人的心靈才會實現(xiàn)理性和諧;城邦中三個階層的公民只有“在國家里執(zhí)行一種最適合他天性的職務”,且“除非哲學家成為我們這些國家的國王,或者我們目前稱之為國王和統(tǒng)治者的那些人物,能嚴肅認真地追求智慧,使政治權力與聰明才智合二為一”,這樣城邦才會實現(xiàn)正義和理性之治;希臘世界亦是如此,唯有良好國家約制惡劣國家,希臘世界才會實現(xiàn)理性和諧。因而,可以說是理性支撐起了柏拉圖理性世界的大廈。
從中西方政治發(fā)展的脈絡來看,“家庭性”與“理性”可謂中西思想文化的基底,左右著中西方政治、秩序、及文化的走向。西周以來,中國政治越來越走向與倫理相結合的道路,倫理政治成為古代中國的主要特色;相較,西方自古希臘即注重節(jié)制與理性,輕倫理,而后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則標志著西方倫理與政治的徹底分離,現(xiàn)實政治則成為其主要特色。而這種趨向從孔子與柏拉圖秩序觀的邏輯起點就可見一斑。
三、修仁循禮與分工/法律:孔子與柏拉圖維系秩序運行的方式
“仁”、“禮”為孔子思想的精髓,作為基本原則理念貫穿于孔子秩序觀的始終。“仁”為“禮”的內核與靈魂,“禮”為“仁”的外在制度框架,兩者相輔相成,相互推進,共同維系著孔子理想社會秩序的有效運行。仁者,“愛人”,它根植于血親倫理之情,重自身內在之修養(yǎng),推崇仁愛眾人之心。“仁”集中了孔子對個人行為道德教訓的精髓,為個人道德修養(yǎng)的題義。“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孔子把孝敬父母、尊敬兄長視為仁之本,亦為做人之根本。“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以孝悌為支撐,整個社會將形成“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的和諧狀態(tài)。
“禮”緣仁情而作,以仁、德為內核,“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作為外在的制度框架,“禮”亦根植于宗親血緣,通過規(guī)范行為來加強內心修養(yǎng),以促使德性內化。“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廣泛地學習文化典籍,只有再以“禮”約束之,才不會離經(jīng)叛道,故“不知禮,無以立也”。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表現(xiàn)了“仁”與“禮”互為支撐的關系,亦突出了“禮”的道德內化作用。無論國家,抑或天下,孔子皆主張施以“禮”治之。這樣“依于仁”,“立于禮”,內修仁,外循禮,“仁”、“禮”互相補充,互相促進,則天下有治自然成矣。
理性分工與法律分別為柏拉圖中期與晚期秩序觀的核心理念,維系著其“理想國”的有序運行。“理想國”中,柏拉圖主張通過理性分工實現(xiàn)個人、城邦、乃至希臘世界的有序和諧:靈魂三分中突出理智的節(jié)制作用;城邦三個階層公民有序分工中突出哲學家的理性治理;城邦間分工合作中注重發(fā)揮良好國家的理性約制。
簡言之,“理想國”即是一種基于自然稟賦的理性分工秩序。晚期,柏拉圖以神性論證了法律的理性,開始注重法律在實現(xiàn)城邦理性之治的效用,并著重探求城邦走向強盛的法律之道。柏拉圖認為和平時期應制定法律,保證每個公民定期進行軍事訓練,不管天晴下雨,“一個月至少留一天(如果當局認為合適,可以超過一天)用來進行軍事演習”,制定娛樂規(guī)劃時應包括“戰(zhàn)爭游戲”等。不過,柏拉圖對法律的意圖作了限制,認為法律的本質在于“人們之間的和平與善意”,故政治家“只有當他把他所制定的有關戰(zhàn)爭的法律當作和平的工具,而不是他的關于和平的立法成為戰(zhàn)爭的工具時,他才成為一個真正的立法者。”因而,晚期柏拉圖在城邦理性之治中融入法律,即“杰出的人那兒獲得真理,并以法律的形式配合它去管理國內事務和與其他國家的關系”,更具現(xiàn)實性與可行性。
四、“天下”與“民族/國家”:孔子與柏拉圖秩序觀的外延
孔子與柏拉圖秩序觀的外延亦有不同:孔子的“大同社會”涵蓋天下間的一切地區(qū)與國家,是一種天下邏輯;柏拉圖筆下的“理想國”外延僅限于古希臘地區(qū)及城邦,為“民族/國家”(城邦)邏輯。
孔子秩序觀的邏輯為“家庭→國家→天下”,國家之上始終存在著一個更高的政治單位——天下,“天下有道”亦為其秩序的最終歸結點。在孔子看來,國是家的延伸,“天下”為最大的家,正所謂四海為一家。趙汀陽認為“中國的政治哲學把天下看成是最高級的政治分析單位,而且同時是優(yōu)先的分析單位。這意味著,國家的政治問題要從屬于天下的政治問題去理解,天下的政治問題是國家的政治問題的依據(jù)。政治問題的優(yōu)先排序是‘天下-國-家’”,這在儒家創(chuàng)始人孔子身上更是有明顯體現(xiàn)。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孔子以“天下”觀天下,其最終追求的亦是一種順應宗法秩序,天、地、人皆歸于有道的天下秩序,有一種天下主義的意識傾向。故“天下”構成了孔子秩序觀的外延。
柏拉圖的“理想國”是以“個人→城邦→希臘世界”為框架而層層構建起來,秩序的最高層次是達于希臘世界,帶有濃重的希臘中心主義與民族主義色彩。作為古希臘的基本政治單位,城邦一直為柏拉圖思考的主題,城邦的正義或理性之治更是柏氏窮盡一生要解決的問題。不同于孔子的天下主義,柏拉圖以“民族/城邦”為基本單位看待世界,無論是哲學家治國,抑或城邦法治,皆旨在探究城邦正義及希臘世界下希臘民族的團結與和平。而在處理與外部世界關系上,柏拉圖又帶有極強的民族與文明優(yōu)越性,對希臘民族與非希臘民族采取分而視之的態(tài)度,視希臘人為文明人,而非希臘人為蠻族、敵人,“希臘人與希臘人之間的一切關系是屬于內部的,自家人的;希臘人與蠻族之間的關系是屬于外部的,敵對的”。因而,柏拉圖的秩序觀僅限于希臘世界內部,并未把非希臘世界包含在內,希臘民族/城邦即構成了柏拉圖秩序觀的外延。縱觀西方發(fā)展史,國家間往往充斥著嚴重的民族/國家意識傾向,這從柏拉圖秩序觀的外延亦可窺出一斑。
五、結語
位于人類文明的發(fā)端,彼時華夏地區(qū)與古希臘精神文化大發(fā)展,并奠定了此后中西文明發(fā)展的精神基礎。正如雅斯貝爾斯所說“直至今日,人類一直靠軸心期(公元前800至前200年間)所產(chǎn)生、思考和創(chuàng)造的一切而存在。每一次新的飛躍都回顧這一時期,并被它重燃火焰。自那以后,情況就是這樣。
軸心期潛力的蘇醒和對軸心期潛力的回憶,或曰復興,總是提供了精神動力。”孔子與柏拉圖的秩序觀根植于中西方獨特的物質文化土壤,故能在比較中顯現(xiàn)出中西思想文化基因的差異。在新時期的中西交往中,我們應正視彼此間的內在差異,合理進行揚棄,消弭分歧,避免誤會與沖突,在“和而不同”中實現(xiàn)世界不同文明間的和諧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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