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科學論文怎么寫(2)
初中生科學論文
科學論的轉向:科學哲學的新發(fā)展
由邏輯實證主義者所創(chuàng)立的科學哲學最初是基于“科學邏輯”的定位來探討科學知識的構成、辯護方式及界限等問題,而庫恩改變了整個科學哲學的面貌。后來者正是沿著庫恩開創(chuàng)的進路,一改以往對科學進行元層次研究的傳統(tǒng),轉而從不同的維度來考察科學,從而開辟了一系列新的研究領域或方向,如科學的社會研究、科學的文化研究、科學的政治學研究和科學的人類學研究等。其實,這些新的研究領域或方向目前均可囊括在“科學論”(Science Studies)的標題之下。更值得注意的是,科學論的“后學科”視角和“描述性”立場不僅有助于彌補傳統(tǒng)科學哲學研究思路的局限,而且為整個科學哲學研究開辟了廣闊的前景。
一、“正統(tǒng)”科學哲學的轉向
傳統(tǒng)科學哲學的研究任務在于搞清科學的本質、科學知識的起點、發(fā)展動力及其進程、科學知識真?zhèn)蔚呐袛鄻藴实葐栴}。對此,我們看到,傳統(tǒng)科學哲學的實際工作基本局限在認識論和方法論領域內,其主題是研究各門科學的程序和結構以及科學解釋的邏輯。正是在這個意義上,邏輯實證主義、批判理性主義及其以前的科學哲學通常被看作是“正統(tǒng)的”科學哲學,而庫恩、費耶阿本德等歷史主義則被看作是“非正統(tǒng)的”。
不過,如果經(jīng)過一番仔細考察,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種所謂“正統(tǒng)的”科學哲學,要么是靜態(tài)地、非歷史地研究科學,認為“科學的特征就是理論和數(shù)據(jù)間的形式關系”,要么是從內部以及規(guī)范性的理性視角給出了一種規(guī)范性的概念,即“科學是一種規(guī)范的行為”,并由此得出“表象主義”(representationalist)的科學觀。換言之,那種所謂的“正統(tǒng)的”科學哲學,“無非就是一種把科學及科學活動理解為非社會的、非人類活動的‘既有觀念’——副實證主義的、甚至是機械論的圖景:科學自己決定自己的邏輯與發(fā)展,決定自己的價值與目標。”
然而,隨著科學技術發(fā)展的日趨社會化和政治化,人們逐漸意識到了這種“正統(tǒng)的”科學哲學認識的局限性,即科學并不能被簡單地視為一種理性知識??茖W活動說到底是一項社會的公共性事業(yè),它始終無法脫離社會文化情境,若是按照傳統(tǒng)科學哲學家的理想,完全排除社會、歷史和心理等因素,純粹用邏輯和理性將科學哲學建構成類似物理學那樣的精密學科,顯然是不可能的。此外,由于科學本身的發(fā)展以及新的科學哲學流派提出的挑戰(zhàn),科學哲學被分割為不同問題的哲學,傳統(tǒng)普遍主義的元方法論的缺陷也由此暴露無遺,并最終導致了元方法論的失敗。實踐表明,“正統(tǒng)的”元方法論并沒有達到其預期的效果。實際上,不論是邏輯實證主義的“證實原則”還是波普爾的“證偽原則”,它們都沒有真正實現(xiàn)對科學的劃界。這不僅僅是因為它們有各種各樣的理論缺陷,更重要的是因為它們太過理想化,與事實不符。正是在這樣的進路之下,傳統(tǒng)科學哲學觀及其方法論遭到了當代科學哲學家的強烈質疑,學者們進而探求研究科學的新進路。
二、科學論的重組與超越
大科學的特點之一就在于科學技術發(fā)展的日趨社會化和政治化,傳統(tǒng)科學哲學之所以成問題就在于它無視這一顯著的特征。自20世紀60年代以來,如何將認識因素和社會文化等因素密切聯(lián)系起來成為科學哲學的主要課題。在這方面,托馬斯·庫恩無疑是先驅者。
在《科學革命的結構》(1962)一書中,庫恩提出了其革命性的思想:“我們都關心獲得科學知識的動態(tài)過程,更甚于關心科學產(chǎn)品的邏輯結構”,從理性角度把“發(fā)現(xiàn)的情境”(context of discovery)與“辯護的情境”(contextof justification)分離開來是不恰當?shù)模?ldquo;發(fā)現(xiàn)”與“辯護”之間應該沒有鴻溝。科學知識的生成和辯護實際上都是在具體的情境中進行的。離開具體的社會歷史條件去抽象地談論知識,這樣的做法已經(jīng)過時。與傳統(tǒng)科學哲學致力于科學的邏輯分析不同,庫恩對科學知識的研究不再局限于科學的邏輯和經(jīng)驗基礎,而是致力于對科學發(fā)展動態(tài)模式的研究。這就是說,我們不僅要關注科學的歷程,更要關注對科學的形成和發(fā)展起著重大制約作用的廣闊的社會、歷史、文化等非理性因素,并通過這些因素來呈現(xiàn)“科學當時的完整歷史”,從而解釋科學的本質和特征,這即是庫恩所主張的“解釋學轉向”(hermeneutlcs)。這樣,不僅傳統(tǒng)科學哲學元方法論的思維方式被庫恩拋棄了,而且科學史和科學哲學這個全新的跨學科領域也在這里應運而生。在HPS中,科學哲學的工作必須充分傾聽歷史并與其緊密結合,而不是對科學進行非歷史的邏輯重構。
庫恩“解釋學轉向”可歸結為一種“情境化”策略。這一點很重要,因為70年代前后,幾乎每個科學社會研究者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庫恩的直接影響,“庫恩的功績在于給以地方性的方式來思考科學實踐留出了空間,……他深深地影響了后續(xù)者對科學、技術的思考方式。”因而,在庫恩“解釋學轉向”之后,社會理論領域也在醞釀著一場認識論的革命。最終,興起于70年代的歐洲綱領取代了美國傳統(tǒng)或默頓綱領,科學的社會研究從“科學體制社會學”走向了“科學知識社會學”,被稱為“社會研究的轉向”。這種“轉向”的實質是要進一步推進庫恩的“解釋學轉向”,徹底實現(xiàn)科學的情境化和地方化,其特點在于從規(guī)范走向描述,并通過情境化策略來重構或解決科學哲學的傳統(tǒng)難題(如歸納問題、科學劃界問題等)。在他們看來,只有通過情境化,才能有效地把知識的內容與其社會、文化形式結合起來,才能把被默頓學派黑箱化了的“認識內容”重新解救出來。
因此,我們看到,經(jīng)過庫恩的“解釋學轉向”與“社會研究的轉向”,科學哲學通過分化與重組徹底改變了自身“科學邏輯”的定位。并由此形成了一種特殊的理論視角—科學論。事實上,這種“科學論”正是一種汲取科學哲學、科學史、科學社會學轉向的研究成果的“三位一體”式的新的研究進路。
可以說,在庫恩之后,科學論有兩條主要的研究進路:一是科學的社會研究(social Smdief Science);二是
科學的 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 of Science,簡稱CSS)。這兩者的交織呈現(xiàn)了科學論獨特的研究趨向??茖W的 社會研究的最新進展主要體現(xiàn)在科學知識社會學(sSK)中。在70年代,以巴恩斯、布魯爾為代表的愛丁堡學派從庫恩、費耶阿本德等人的相對主義認識論立場中汲取靈感,主張“把社會歷史的方法 應用到現(xiàn)代科學進步的重要事件中,以便對這些事件的廣泛的社會、文化和 政治背景有特別豐富的記載。”到80年代中期,SSK的內部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法國,以卡龍、拉圖爾為代表的“巴黎學派”利用有關民族方法論、反身性和行動者 網(wǎng)絡的研究,對SSK“強綱領”、宏觀知識社會學的說明模式進行了批判性的分析:大多數(shù)所謂的科學的社會研究主要是社會外在論者的研究,甚至是社會學科學主義的變種,它們并沒有重視科學知識自身的情況。
1992年,皮克林在《作為 實踐和文化的科學》中再一次把“反思性”問題提到了首位,把“社會”看作實踐與文化“反思”的對象,而不再是終極的、無批判的實在。隨著一種新的“反思性研究”的崛起,科學的社會研究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勞斯就把這種新的“反思性研究”定位為“科學的文化研究”。我們看到,CSS抵制任何用特權的話語方式來實現(xiàn)科學的殖民化,它在認識論和社會研究方法上都貫徹了反實在論與相對主義的立場??梢哉f,CSS實際上就是把科學看作是文化群系(formations),認為我們對科學的考察,其實是科學對自身的文化意識,包括自身的認識論意義、政治關系的反思。因而,其研究者的典型做法是“在歷史特定性和本土化的物質 環(huán)境中揭示[科學知識】意義的產(chǎn)生或呈現(xiàn)。
我們知道,新近科學論的實踐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庫恩所開辟的將科學 哲學、科學史、科學社會學相結合的研究進路。然而,從學理上說,這種科學論的方法論立場還可追溯到維特根斯坦后期所創(chuàng)立的新型哲學。在后期代表作《哲學研究》(1953)中,維氏完全放棄了前期那種視邏輯分析為哲學主要任務的本質主義的哲學觀,拋棄了用邏輯分析的手段建構世界和命題的邏輯結構的理想,轉而考察日常 語言的用法,并提出了“語言游戲”、“生活形式”、“家族相似性”等核心概念,進而主張“哲學不應以任何方式干涉語言的實際使用;它最終只能是對語言的實際使用進行描述”。事實上,維氏利用這些概念重構了一種具有批判色彩的新哲學。在這里,“本質”概念為“家族相似性”概念所取代,傳統(tǒng)的世界觀與認識論規(guī)范為精心地描述特定的“生活形式”與“語言游戲”所取代。
盡管對維特根斯坦后期反本質主義的思想褒貶不一,但不可否認的是,維氏所創(chuàng)立的這種只對過程作具體的描述而不想給出一般解釋的新型哲學,超越了傳統(tǒng)科學哲學的基礎主義及規(guī)范化的研究進路,這無疑動搖了傳統(tǒng)的科學哲學觀,并給現(xiàn)代科學哲學的思維方式帶來了關鍵性的變革?;蛟S更重要的是,這種新哲學的真正遺產(chǎn)不在于某些確定的結論,而在于對問題的一種求解方式和對時代的批判精神。這就為當今哲學提供了一種新的研究平臺。在這個平臺上,當今幾乎所有的文化 熱點問題,包括一體化與多元主義、局域性與普遍有效性的科學等問題都能得到妥帖的討論與處理??梢哉f,維特根斯坦后期所建立的這個研究平臺意味著哲學的自我轉變,而這種轉變與庫恩“解釋學轉向”相互融合,共同為科學論的轉向提供了理論支持。
三、科學論:描述的抑或規(guī)范的?
可以說,庫恩是科學哲學 發(fā)展進程中的分水嶺,他的出現(xiàn)打破了傳統(tǒng)科學哲學的“科學的邏輯”的定位,進而使“說明的”科學哲學進入到了“解釋學”的科學論階段。后續(xù)科學論者沿著庫恩開創(chuàng)的研究進路,一改以往對科學進行元層次研究的傳統(tǒng),開始從哲學、歷史學、社會學、 心理學和政治學等不同的維度來考察科學,“這里有一種自然的趨勢,即每一個研究領域都試圖從獨特的學科視角來考察科學,并詳細說明其在本學科領域中的顯見的主要特征。”需要注意的是,在考察科學活動時,盡管這些學科各自提供了不同的視角和進路,但要在它們之間截然地劃分邊界已經(jīng)不可能了,因為這些學科兼容并蓄地存在著互動關系。也就是說,科學論決不是各個學科的簡單集合,而是一種研究理念的轉變。
其實,“科學論”與其說是一個多學科、跨學科甚至是交叉學科的研究領域,不如說是一個“后學科”(或“超學科”)的研究領域。它不僅是一個試圖打破學科邊界的概念,而且它的研究始終試圖消除各學科之間的門戶。再進一步說,科學論也不是一種固定的方法論和單一的視角,因為它常常是涉及 哲學、歷史學、 社會學,甚至是 文化學、 政治學、修辭學、人類學等更多學科的研究領域。因而我們可以看到,科學論對科學的考察是哲學的、史學的、社會學的、人類學的,甚至還是政治學的,它更詳細地解釋了跨學科間的交叉討論。
不可否認,“科學論”是建立在反學科建制化的基礎上的,并具有反思性,因而人們很難一下子就把握住這個領域的特性。美國人類學家赫斯就曾表明:“我還很好地記得,我自己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剛進入這個領域時就感到這個領域對于新來者來說是非?;靵y的,它甚至連一個統(tǒng)一的名稱都沒有。”不過,只要把握住了科學論的“后學科”視角,我們就不難發(fā)現(xiàn),盡管科學論的研究進路與傳統(tǒng)科學哲學的方法論之間具有較大的爭議,即考察科學知識的外部視點與內部視點之爭、描述性方法與規(guī)范性方法之爭,但與傳統(tǒng)科學哲學相比,“新近科學論提供了一系列概念性的工具,以更加復雜的方式來思考科學以及技術的專業(yè)知識。”
在方法論上,科學論并沒有不簡單地追隨傳統(tǒng)哲學從內部展開的對科學知識進行規(guī)范性研究的目的及方法論立場,然后聽之任之。相反,它把自己定位于與傳統(tǒng)哲學發(fā)生沖突的競爭位置上,甚至感到有責任明確否定為規(guī)范 計劃提供基礎的傳統(tǒng)哲學的論題。正是通過這一否定性的舉措,新近科學論者接受了一個明確的哲學任務,即科學論的方法論立場要超越傳統(tǒng)規(guī)范化研究的束縛。事實上,這是進一步張揚了維氏后期那種只對過程作具體描述而不想給出規(guī)范性解釋的“描述性”立場??傊?,科學論認為,科學認識活動并沒有絕對不變、普遍有效的規(guī)范;哲學家不應該發(fā)號施令要認識者或科學家遵循這樣或那樣的規(guī)范,而應當從一種非評價性的視角,把自己局限在科學 實踐的實際情況中,忠實地描述歷史上和現(xiàn)實中的認識活動過程,描述和解釋人們實際上相信了什么,而不是闡明人們應該相信的事物的結構。
四、結語
不可否認,后庫恩時代的科學論在方法論上引發(fā)了哲學界的擔憂:科學論還算得上是一種哲學嗎?一種純描述而不具有規(guī)范意義的理論是否會像羅蒂那樣宣告了哲學的終結呢?即便它仍稱得上是哲學,它對于現(xiàn)實的科學事業(yè)來說又能起什么樣作用呢?無論其動機如何,這樣的擔憂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關注,要不然,諸如科學論這樣的新生事物將永遠被排斥在哲學的大門之外。
從邏輯 經(jīng)驗主義肇始的科學哲學逐漸走向與各種編史理論武裝起來的科學史的相互融合,再走向成熟的科學社會學以及以“后現(xiàn)代”理論為核心的科學批判,科學論的轉向隨之出現(xiàn)。從科學哲學的 發(fā)展和科學論自身的情況來看,我們認為,科學論是科學哲學自我分化與重組的結果。當今科學哲學已被劃分為不同問題的哲學,哲學家已經(jīng)無法像傳統(tǒng)研究那樣可以找到某種奠基性的普遍方法,或者說是元方法。事實上,正是由于元方法論的失敗,科學論才應運而生。它揚棄了為普遍性科學尋求統(tǒng)一基礎、方法與邊界的努力,轉而選擇具體地考察并呈現(xiàn)各門科學的具體構成和有效性的研究進路。
循此進路。我們就發(fā)現(xiàn),新近科學論是“一個有活力的理智領域,它充滿著新奇的研究和觀念”。進一步說,正是由于新近科學論以不同的立場看待科學,對“科學是什么?”的回答從潛在的預設變成了經(jīng)驗現(xiàn)象的明確表述??茖W的社會研究、文化研究、人類學研究甚至是政治學研究,對于科學哲學來說無疑是一種補充和拓展,使我們對科學的理解從一元走向多元,從一維走向多維。從片面走向全面,從表層走向深層,進而豐富和深化了我們的認識論。
需要明確的是,盡管科學論的“描述性”立場似乎是趨向“非哲學化”的,但這種“非哲學化”并非是要把哲學取消,而是想終結哲學原有的使命,并賦予其新的更艱巨的使命,并且以前所未有的角度和一種新的方式,對原有的哲學問題加以重新解釋或提出一些新的問題。此外,科學論的轉向還拓展了科學知識的研究主題,開辟了研究科學的新進路,深化了我們對科學知識的認識。更重要的是,它給我們提出了新一輪的問題:如何看待科學論外部視點和描述性立場?如何看待新近科學論相對論的傾向?等等。事實上,科學論的研究風格、學術理念、對傳統(tǒng)科學哲學的批判性及其相對論傾向,也正是持傳統(tǒng)科學觀的眾多學者抵制它的一個主要原因,因而,如何避免其滑向極端的相對論或許是科學論下一步必須回答的問題,這樣才能使科學論走得更遠。而不至于被排斥在科學哲學的大門之外??梢哉f,當我們思考并試圖回答這些新問題的時候,我們必定會發(fā)現(xiàn)科學哲學的新特征和新趨勢,而這些新趨勢必定會進一步豐富和拓展科學哲學的研究視野,為科學哲學的發(fā)展開辟一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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