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報》中所見公共輿論形態(tài)論文
《新世界報》中所見公共輿論形態(tài)論文
新世界報是上海最早的游樂場報紙。民國五年(1916年)創(chuàng)刊,一度改名《藥風日刊》與《新世界日報》,上海新世界游樂場出版發(fā)行。歷任編輯有天南佛徒(夏小谷)、孫雪泥、周劍云、鄭正秋、買燕子、張心蕪、夏夢吟、王小逸等。以下是學習啦小編今天為大家精心準備的:《新世界報》中所見公共輿論形態(tài)相關論文。內(nèi)容僅供參考,歡迎閱讀!
《新世界報》中所見公共輿論形態(tài)全文如下:
一、游樂場小報娛樂話語中的“另類”
近代游樂場小報是產(chǎn)生于近代上海的由各個綜合性游樂場創(chuàng)辦的服務于游樂場宣傳目的的一種傳播媒介。它是近代上海商業(yè)化和娛樂化的產(chǎn)物,從誕生起,身上就帶有厚重的功利性。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擴大游樂場的知名度進而吸引游客消費是它的主要使命。從這一角度來看,休閑娛樂性和功利性是該類小報的主流話語體系。
游樂場小報的風格受到多重因素的影響。它一方面服務于游樂場的經(jīng)營運轉(zhuǎn),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報人的自覺選擇和社會大環(huán)境的變遷。從近代文藝小報脫胎而來的游樂場小報,除去休閑娛樂話語外,其實還蘊含著一種“另類”話語體系。報紙作為一種公共傳播媒介,公共性和評論性是它的靈魂所在。隨著市民意識的覺醒,報紙必將成為一種立言的工具。這就像《游戲報》中“游戲”二字,只是以“游戲”之名行“勸誡”之實罷了。即“或托諸寓言,或涉諸諷詠,無非欲喚醒癡愚,破除煩惱”,“意取其淺言,取其埋,使農(nóng)工商賈婦人豎子,皆得而觀之。”[1]
近代游樂場小報在二十世紀初就建構(gòu)了這樣一種話語體系,只不過“嬉笑怒罵”在某種時期變成了“直抒胸臆”.這我們可以從近代上海第一份游樂場小報--《新世界報》一探究竟。
二、《新世界報》簡介
《新世界報》于 1916 年 12 月 14 日由“新世界”游樂場推出,1927 年 3 月由于北伐戰(zhàn)爭???,存在大約十年。該報初創(chuàng)時期名為《新世界》,隨后又使用過《新世界日報》《新世界報》《藥風日刊》等名字。鑒于該報屢次變換名稱,除去《藥風日刊》時期特別標注外,為免表達不便,筆者文中一律使用《新世界報》這一學術界慣例叫法。孫玉聲(海上漱石生)是該報第一任主編。次年由于《大世界報》的創(chuàng)辦,孫玉聲被黃楚九挖走。鄭正秋接替孫玉聲擔任編輯部主任一職。責任編輯包括戚飯牛、奚燕子、聞野鶴、周瘦鵑、尤半狂等。從版面設計上,《新世界報》早期四開四版,《新世界日報》時期一度改成五版,后來又改回四版樣式。“該報由游樂場出資,發(fā)行卻不受游樂場所限,而是面向全社會,而且發(fā)行量絕不亞于一般日報、晚報、早報。”[2]
“每日可售 3000 份左右,售價 10 文。”[3]該報開設了一些“世界”主題欄目,如“滑稽世界”“言論世界”“戲劇世界”“郵電世界”等。由于社會反響好,引得后來各游樂場小報競相效仿。
三、《新世界報》中所見公共輿論形態(tài)
《新世界報》存在的十年是中國社會劇烈轉(zhuǎn)型時期。五四愛國運動的風潮深深影響這批報人。晚清諷喻式的邊緣化小報話語似乎已經(jīng)不適應民國這個疾風驟雨的社會大變革時期。游樂場小報也發(fā)出自己的呼喊,不自覺的扮演了社會的“仲裁者”角色。加上五四以前的娛樂化的諷刺軟文,游樂場小報也建構(gòu)了面向社會中下層市民的“另類”話語體系。換句話說,這種另類的話語體系是報人自覺和社會環(huán)境變化影響下而表現(xiàn)出的近代游樂場小報的公共輿論空間。
之所以使用公共輿論一詞,我認為唐小兵的解釋很貼切。“公共輿論的公共性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層面:一是公共輿論是通過公共傳媒形成的,這是公共輿論形成的建制性社會條件,而且是近代中國才出現(xiàn)的一種獨特條件:二是按照議程設置來講,公共輿論所討論的議題,基本上是關于中國社會的具有公共性的政治社會思想等問題,總之以公共利益為考量;三是近代中國的具體歷史語境使得啟蒙成了一個潛在目的,所以近代報刊的公共議程是以大眾為為預設讀者,這也是公共輿論公共性的一層體現(xiàn)。”[4]
《新世界報》作為向近代上海市民公開發(fā)售的一份小報,它的內(nèi)容設計完全體現(xiàn)了上述幾點?!缎率澜鐖蟆返墓草浾撔螒B(tài),筆者認為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第一,救亡圖存的吶喊。第二,政治理念的論說。第三,社會負面的揭露。
(一)救亡圖存的吶喊
鴉片戰(zhàn)爭的戰(zhàn)敗,使得中國天朝上國的美夢徹底破滅。隨著列強瓜分中國狂潮的興起,“救亡”成為了社會的主題。晚清王朝開啟改革,中國傳統(tǒng)知識分子殘存的那份孤傲和清高也消磨殆盡,開始疾呼。巴黎和會中國作為戰(zhàn)勝國外交的失敗,引起了民眾的強烈反響。游樂場小報作為以中下層市民為受眾的一種傳播媒介,也奮力發(fā)出自己的一絲呼喊。以《新世界報》為例,該報刊登了“敬告罷課期內(nèi)之學生”“章宗祥該打”“顧曹婚姻--親日派之美人計”“今日何日--知恥近乎勇”等等。也許其中某些理解有偏激之處,但的確表現(xiàn)了在國家面臨困境時小報報人的社會責任感。
救亡并不是簡單的口號宣講,報人們也提出了自己在教育、戲劇等方面的建議。以戲劇為例,近代報人認為戲劇與社會民眾的啟蒙,社會文明的維系有莫大關系。“戲劇之作用,與夫社會之文明,始有息息相通之妙,慨自古人創(chuàng)重此道以來,所以輔持世道,維緊人心,實與三百篇國風雅頌動人智識,發(fā)人猛醒者同一用意。”“是以開明之士,咸目此業(yè)中人。或曰良工,或曰教師。”[5]
然而目前戲劇界新劇家素質(zhì)參差不齊,“一般拆白、流民、下等社會都上臺串演。于是作奸犯科的事,屢見不鮮。”[6]
演出節(jié)目雜陳。鑒于此,報人認為新劇家要注重道德。除此之外,還應在新劇演出形式、演出環(huán)境、服務態(tài)度等多方面進行改進,以改善新劇界目前面臨的窘境。戲劇改良對國家救亡所起作用我們姑且不論,但推動戲劇本身的改良,一定程度上開啟民智還是不容否認的。也算是小報界對于“救亡”所做的自覺回應吧。
(二)政治理念的論說
國人自辦報紙始于洋務運動時期,從 1873 年漢口創(chuàng)辦的《昭文新報》算起,到戊戌變法時期維新派康梁創(chuàng)辦的報紙,報紙的主題始終與“啟蒙”“救亡”聯(lián)系在一起。政治理念的論說也一直是大報專屬。小報出現(xiàn)以后,娛樂消閑是時人對于小報的第一印象。但風云變幻的五四前后,小報報人作為國家的一份子,也在小報上闡述了自己的政治理念。如在一篇有關國家主義和社會主義的論述中,有這樣一段話:“國家主義,何論如何,在現(xiàn)在斷請不能就把它來消除,一定要待我們這個社會主義,完全達到了目的,這樣‘軍閥'’財閥‘沒有了立足的地步,國家主義方可以實行廢除。那時猶如我們的新住宅已造好,舊住宅當然沒有什么用處,自然可以把他拆毀了。”
在上述文字中,作者鮮明的表達了不贊成在現(xiàn)行時期推行社會主義。雖然態(tài)度是否定的,但至少說明十月革命后傳到中國的馬克思列寧主義在這些所謂的傳統(tǒng)知識分子已經(jīng)不再是盲區(qū)。作為一份以中下層市民為發(fā)行對象的小報,它必然帶動各種政治理念的傳播,引起市民對國家未來的憧憬。
(三)社會負面的揭露
報紙的核心屬性是它的評論性和公共性。這與近代市民意識的覺醒息息相關。小報在為近代市民提供娛樂性食糧的同時,也自覺擔當了社會的“仲裁者”,對整個社會的不良風氣和當權黑幕進行批判和曝光。二十世紀初的上海奢耗風氣盛行,據(jù)記載,近代上海“無男無女,無老無少,富有者舍而勿論,即常人之產(chǎn),只圖溫飽者,然非錦綢而不衣,非珍肴而不餐。”
還有一個即上?;榧迒适拢瑩?jù)記述,“婚嫁喪事人家,雇用的洋人彈咧,軍樂隊咧,小叫花子,于路上既不甚雅觀,又鬧得亂七八糟,一般人偏喜歡雇用他,只為繃場面,裝闊綽。”
這鮮明地體現(xiàn)了近代上海某些市民扭曲的享樂觀和虛榮心??用晒镇_,在近代上海也是屢見不鮮,這是外地來滬人的噩夢。“試觀馬路上的(箱包)、(松香鐲)、(假象牙塊)等種種,多是騙人錢財?shù)墓串?。還有什么(花會例)、(淌白)例,比較上尤其利害。而且多視外路人,為唯一目的物。被害之人,甚至身敗名裂,無顏見人。而萌短見的,這等鬼域伎倆。真真可怕。”[10]
“老克拉”心態(tài)也彌漫于民初滬地。據(jù)《新世界報》記述,“有些人最喜歡在大庭廣眾的地方,賣弄他是老上海。一般油腔滑調(diào),真叫人見了肉麻。說起話來,很像流氓口吻。度他心理,不是這樣,不足表示老上海資格。有人言以滑頭,非但不恚。還當他識貨朋友。”[11]
無論是奢耗,坑蒙拐騙抑或是“老克拉”心態(tài),都是近代上海商業(yè)氣息影響下市民呈現(xiàn)出的一種心理扭曲狀態(tài)和不良習氣。由于近代小報特有的社會監(jiān)督和社會評論功能,記錄這些社會的負面也就不足為奇了。
四、結(jié)束語
作為一份以中下層市民為受眾的近代小報,近代游樂場小報從它誕生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它的市民屬性。它在為近代上海注入休閑元素的同時,由于受到報刊自身定位和社會變遷的影響,也表現(xiàn)了屬于近代傳媒空間的評論性,構(gòu)建了一條迥異于娛樂化的“另類”話語體系,從而呈現(xiàn)出一種娛樂性和社會屬性的二重變奏。晚清文藝小報脫胎而來的邊緣化批判模式也在特定時期走向了直抒胸臆的價值評判。近代傳統(tǒng)的小報文人從科舉取消后借助小報這個平臺也越來越走到臺前,發(fā)出自己的聲音,肩負起中下層社會“啟蒙”的責任。
作者簡介:
[1]李伯元。論游戲報之本意[N].游戲報,1897-8-25.
[2]盤劍。消費的政治:舊報紙、電影院、動漫產(chǎn)業(yè)及其他[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1:38.
[3]施福康。上海社會大觀[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0:300.
[4]唐小兵?,F(xiàn)代中國的公共輿論:以《大公報》“星期論文”和《申報》“自由談”為例[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4.
[5]夏五。忠告新劇家[N].藥風日刊,1920-2-1.
[6] 吳 笑 凡 . 忠 告 新 劇 公 會 ( 續(xù) ) [N]. 藥 風 日刊,1920-1-27.
[7]引溪求己。國家主義與社會主義(續(xù))[N].藥風日刊,1920-1-23.
[8]養(yǎng)吾。奢耗[N].新世界報,1919-3-20.
[9] 王拙根 . 舊社會的惡習慣(八 )[N]. 藥風日刊,1920-2-4.
[10]楚權。上海瑣評[N].藥風日刊,1919-11-26.
[11]楚權。上?,嵲u[N].藥風日刊,1919-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