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九月初的傷感文章
寫在九月初的傷感文章
寫在九月初的傷感文章,關于一個母親去世后的傷感回憶錄。文章有點長,希望你能用心看完!
你喜歡清靜,可是在你走后 ,所有的親戚幾乎都到了,你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包括你二十幾年沒來看你的小弟弟,那個幾歲光景,穿著個垮棉襖,鼻涕嘻嘻,每個月你發(fā)工資的時候,等在你工作單位拿錢的小弟,那個家里唯一一個做醫(yī)生的,本來可以給你病情幫助,卻沒為你做一點一滴事的小弟,他一直怨你這個做大姐的,小時候給他醬油泡飯吃,他不知道他吃的是飯,你吃的是什么。在殯儀館,看到六十幾歲的他顫巍巍的自己搭車趕來,終于見了你最后一面,他在你面前長跪不起,為他幾十年的冷漠和自私贖罪……
如果不是因為過節(jié),我們想讓你精神好一點而去醫(yī)院補充能量,如果不是因為過節(jié),那些醫(yī)生護士也不會在你住院的第一天給了你超負荷的劑量,你也不會走得這么快,至少你還可以在家和我們過這個團圓的節(jié)日,可以過“十一”,可以在六號的時候過完你最后一個生日,如果不是那晚我招呼你,看你嘔吐不止,以為是你的胰腺炎犯了而要你抽血,沒曾想,你的血已經耗盡,那本來可以維持些時日的血被那冰冷的試管吸去了,一同吸去的是你帶給我們的所有的關愛、溫馨和牽掛。
你走的時候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望著從學校軍訓趕回來的兒子說;"你怎么又黑又瘦啊?"你用盡最后的氣力捏著他的手,囑咐把給你吃的蒸汽水肉給兒子吃。因為晚上陪了你一晚,我回家換了個衣服,等我趕來的時候,你已經在搶救了,眼睛都不曾睜開看我們最后一眼,早知道你會離去,死我也不會去耽擱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二個世界!我在你耳邊大聲的叫你,因為我聽說人走的時候,聽力是最后消失的,不知道你聽到我的叫聲沒有,望著醫(yī)生在做著些毫無意義安慰人的搶救措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的按摩你的漸漸冰冷的手腳,希望有奇跡出現,我用熱毛巾敷你那被針打淤青了的手,可是,這些徒勞的主動對你病入膏肓的病體已是無力回天,你的體溫慢慢在我的手里變得冰冷,溫熱的只是體表摩擦的一點余熱,你終還是決絕的離開,醫(yī)生拔了最后的針,血漫出來,我心疼的叫著,趕緊把棉簽堵上,我寧可相信是你睡著了,你還會醒來,會靠在床上看會電視,再慢慢走到我店里坐坐……
一條龍的快捷服務讓我真的無法接受,接你的車來得好快,你被抬上擔架,一個大大的黃色的袋子將瘦小的你包著,車不顧我們的哭泣和掙扎絕塵而去,再等我看到你的時候,臉上是冰冰涼的,我想為你化個妝,可是美寶蓮的口紅都涂不上你的唇,我用手指抹,也只是在唇邊留了一點不均勻的顏色,這是我今生化得最失敗的一個妝,我知道色彩也是有生命的了。
我以前總是膽小,怕聽到太平間,火葬場之類的話,可是那天我推開所有人的阻攔,闖進了火化的房間,看著載著你的車被慢慢的輸送進去,望著指示的燈由紅變綠,望著你的骨骸被車推出來,我用手機錄下了這前后的過程,包括你的骨骸被一點點的撿進骨灰盒里——那個白白的漢白玉的盒子……
人是有來世今生的吧,我不知道我的母親你的來世會是什么樣的,我覺得你的今生太苦, 年少的時候你要負擔家庭的重任,常聽你說你在日戰(zhàn)區(qū)賣雞蛋給日本鬼子吃,你會用日語說日語雞蛋叫“糖包裹",還知道日本人不給錢,就去搶他的軍帽,帽子里有他們的名字,你說是個日本軍官告訴你的,你和你的弟弟常被你母親指使去鉆日軍的鐵絲網,偷他們丟棄的整塊的牛骨頭,然后拿回家熬湯再賣給他們喝,每次你說起,我總不想聽,我覺得這么殘冷的事在你口里說出來,聽到都毛骨悚然,我想象不出七八歲的你還要去做。后來解放了,你的嗜酒如命的父親把你許給一個有錢人家,你誓死反抗,把別人提親拿來的東西從樓上扔了下去,摔得稀里嘩啦,最后終于抗婚成功。
再后來你和我父親走到一起,并有了我們幾個女兒,自然災害的年代,父親那邊的,你娘家的,還有我們幾個,好多的負擔都壓在你心里,每年過年的前幾天,總記得你坐在縫紉機上縫衣服,全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小姨家,舅舅家,包括我們每個人都有件新衣服,而且總是貼身而有新意的。
你的父親不成器,母親因病走得早,你沒得到多少家庭的溫暖,所以對我們格外的呵護,在那個食物匱乏的年代,你總能用你的聰明和賢惠給我們做好吃的,父親買回整只的豬頭,你樂此不疲的做出好多的菜肴來,豬耳朵你鹵著,豬腦你蒸著,小時候記得吃得最多的就是豬肺湯,灌豬腸,還總是半夜睡得正香的時候被你叫醒來喝,說是養(yǎng)神,你總怕我們欠別人家的東西吃,只要有賣的東西,總叫父親買回來,我記得吃過一條很大的,紅紅的魚,你用生粉滑著吃,又嫩又香,有天父親拿回一個豬獾子,你也能弄得沒一點腥味,父親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贊賞不已,記得那時候老愛停電,你甚至把豬獾子的油用來點了好長時間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