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只喜歡自己的人繼續(xù)孤單
分手沒有什么,如果你不那么愛一個人的話,那不過是解除一種約定,用“我”代替了“我們”,甚至因為口頭契約的解除,人會呈現(xiàn)精神煥發(fā)全身舒泰很放松的感受,就像,你丟失了寵物,固然日后會因懷念痛苦,但之前你受到它太多的困擾和累,你暫時會有一種羞恥的……輕松了的感覺。
這是一個剛分手的人告訴我的話。
我很難定義他愛不愛對方。
他被她示愛的時候,正在經(jīng)歷一種持續(xù)的平淡。那種日常感,像到了四點天要黑下來了,這一天什么又都沒有發(fā)生的感覺,但他也不承認找一個愛人是必須的。他每天上班下班和朋友約著吃飯,購物逛街開車回家,拎著大包小包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樓,除非天氣特別冷,他很難覺得自己孤單。
確切地說,有時候他慶幸自己的孤單,他太愛那種東西放到固定位置,很容易找到的感覺了,同樣地,他太害怕那種兩個人生活失去秩序找到東西需要詢問對方的困窘,大部分時候,他也不是一個人,好朋友像隨時可供購物和開餐的便利的大型商廈,可以隨時接住他,沒空寂寞。
甚至后來,他已經(jīng)可以從容地一個人看電影,最高級別,他也能到一個很好的餐廳,點一人份的東西,細細吃一頓午餐。
性愛也不那么稀缺,尤其是在這個世界,他有固定的雙方都認可的關系,可以兩不相欠地輕松無虞地在一起,而后各自分開。
他說他很愛早上起床身邊有個人,自己緩緩伸手過去抱住對方的感覺,可似乎并不容易得到。他很少住在那個人那里,也很難接受自己身邊多個人的感覺,所以,清晨的擁抱并沒有那么快獲得。
她表示可以愛他的時候,他還沒有準備好進入一段關系,但或者那時他太寂寞了,假期過于短,無法安排行程,她的出現(xiàn),恰巧填補了一種空白,那種吃完大餐酒足飯飽月亮正好的時候,一個好看的人的出現(xiàn),讓從不怕孤獨的他略顯孤獨。她是那種年輕的看起來各方面都不過分的女孩,對于他最大的意義在于,可以修正孤獨,又不會吞噬掉他怕被侵占的內(nèi)心。
至少開始的時候,事情是這樣合理發(fā)生的。
他們在一起了,共度了很多個日夜,性愛也很和諧,這不算難以啟齒,甚至在某些高潮的時候,他都確定自己很愛她。
她也不像他之前的其他人,比如愛之后就推開了,或者在被子中間壓出一條直線,兩人直挺挺互不侵犯地睡到第二天。
次日,他還會抱著她,親吻她的頭發(fā),像每一個處在愛里的纏綿者。兩個都有一些渴望的略顯孤獨的人,在這段關系里這個時候最和諧。
只是這并不完整,尤其是,她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想完全嵌入一種關系,更不想在眾人面前呈現(xiàn)成雙結對的狀況。她渴求除了和諧之外的安全感,并不只是在床上歡愉時候的“我愛你”,她開始尋找生活中更密切的被需要的感覺,可他總是似有若無的,情緒清淡的,不說過頭的語言,沒有沖動的舉止。
她被靜默逼瘋了,于是提出分手。安全感沒有因此被驗證,果然,他像沒那么需要她一樣,寡淡地同意了,甚至沒有提出挽留。
她應該是失望吧,但都市好像不允許悲傷,融入人流當中,她立刻變成一個有點落寞的普通人。這不值得記錄,每天都有這樣的故事在發(fā)生。
早上的時候還是冬天,他覺得被窩的一側有點兒涼。他活動了一下筋骨,繼續(xù)去工作了,不是周六的早上,沒有必要賴床,溫暖沒有意義,他這樣告訴自己。
應該沒有那么愛,或者愛得沒有那么執(zhí)著。
你得承認,世界上是有一種人,他們在感情上投入的精力,和對待寵物并沒有不同。大部分的相遇,只是因為在對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還算對的人;大部分的分開,則是在不對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不那么對的人。
這不遺憾吧,讓孤獨者繼續(xù)如愿以償,算是一種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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